第19章 县衙(2 / 2)

不过,她身边的人,好像最近脑子都正常许多,唐小鱼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堂主,这边请。”孙家的仆人提着灯笼为唐小鱼和易兰引路,孙县令一家住在县衙后面的二进院里,与办事的衙门就隔着一道木门而已。

夜凉如水,二人跟着仆人,自仪门一侧的角门入,绕过吏舍直接往内宅走,夜里的衙署正堂暗不见光,却难掩的威仪不可犯,易兰是小老百姓,都信生不入公门死不入地狱的浑话,她缩着脖子紧紧跟在唐小鱼身边。

“堂主,县衙黑漆漆的和阎王殿一样。”易兰小声嘀咕,她时不时就瞄一眼身后,弄得唐小鱼都有些无语。

“你又没见过阎王殿,怎么觉得一样呢。”唐小鱼倒觉得,夜幕下的县衙还挺新鲜。

易兰怕得颤声,却还有板有眼的讲述道听途说的内容:“没见过可听过嘛,县衙关过不少死囚呢,那些无恶不作的之人阴气重,堂主你听我说,那个更夫啊,就说在县衙门口见过~~~”

唐小鱼长叹一口气,诲人不倦的道:“哎,易兰啊,观澜县衙就算抓到了重犯,也得送交知府衙门,由知府定罪杀头,知府衙门在益丰县,距离观澜县还有半月的路程呢,既是死囚当无人祭拜,穷得苍蝇都不叮的鬼,哪还有钱跑来咱们县衙胡闹。”说到这儿,她又想起冯省,当年押解他的差役借道水田镇,才让万菱抓到了机会。

唐小鱼一口气说了一大段道理,引得仆人都停了下来,那人笑得双肩簌簌跟筛豆似的,连手里的灯笼也被颠得一闪一灭。

他笑道:“堂主这话听着倒是新鲜,奇奇怪怪又觉得很是在理咧。”

“是么。”唐小鱼担心的看着他手里的灯笼,怕颠灭了。

“当真?那些死囚没路费,回不来?”易兰半信半疑:“不过,堂主说得也有道理啊,切,穷鬼怕什么。”

“是呢,阴曹地府大约同凡间一样,笑贫不笑娼,都是人嘛。”换个地方难道还转了性不成,唐小鱼摇摇头,示意仆人继续引路,就此结束这些神神怪怪的话题,子不语乱神怪力。

过了刑钱夫子院,就是孙县令一家的住所了,仆人到内宅止步,唐小鱼由婢女引进东花厅,花厅在正房右侧,门两侧挂着一幅对联的就是,上联:天清地清官为民请,下联:上行下效无负国民,都是大白话,也和孙县令清廉为民的行事风格一致。

不过~~~

“哈啾!哈啾!”就算孙县令清廉无比,可也挡不住家里有一位前枢密使家的嫡女啊,唐小鱼才靠近花厅就被一股幽香逼得捂鼻子,她果断收回跨向门槛的脚,还连退数步躲到院子里。

要命啊,鼻子痒得很,唐小鱼一闻到熏香就会过敏,她选了上风口处站,免得再受折磨:“哈啾,哈啾。”

“哎呀!堂主你怎么了。”

“哎呀,我忘了你闻不得熏香!”两个女声同时开口,前一个是担忧,后一个就是幸灾乐祸了。

唐小鱼眼神无辜的迎上款款而来的妇人,她忍住打喷嚏的念头,以眼神控诉这个‘坏女人’,那妇人无视控诉,手里拿着一瓣柚子皮,挂着得逞的笑容,走到唐小鱼面前。

她把柚子皮递给唐小鱼,说:“掰着闻一闻。”

唐小鱼接过来,掐了一小块当风油精嗅了嗅,水果的芳香大大缓解了鼻子的难受,她埋怨道:“我说上官姐姐,您今天挫磨万菱还不够,大晚上还要整我泄恨啊。”

上官泠婼呵呵低笑,主动勾住唐小鱼的胳膊,引着她往书房的方向走,边走边笑:“我用的可是窖藏的兰香,取初放的蕙兰,合沉香、松脂、琥珀粉末,密藏七七四十九日才成的。”

“那我得谢谢你咯。”上官泠婼侃侃而谈,唐小鱼幽怨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不愧是枢密院大人家的千金,整人都走高雅路线,她狠狠吸着柚子皮,果香味盈满鼻腔,舒服了:“王婶怎么样了。”

“有惊无险,养几日就好。”上官泠婼回答,顺道提醒唐小鱼跨过门槛,两人相携进了书房,一位美须公正等在屋里。

他生得有些像包青天里的公孙先生,身上仙风道骨之气胜过书生气,谁想到就是这个感觉要跳出三界外的男人,会不惧权贵翻山越岭,不惜自己锦绣前程,也要为民请命去京城告御状呢。

孙县令看到唐小鱼手里的柚子皮,笑容刹那变成愧疚,极配合妻子的抱拳致歉道:“哎呀,是我疏忽了,小鱼的鼻子受罪了。”可语气分明就在调侃。

“呵呵。”唐小鱼被这对夫妻连手揶揄自己,无力的叹息,她也不气,因为知道原因,爱民如子的孙县令,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上官泠婼,怎么可能不生气,他们是想责怪自己对启家不够狠,却又觉得不全是她的错,所以变着法儿捉弄她罢了。

唐小鱼不见外的落座,玩笑道:“你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哼,哪天我就和小白双剑合璧,同你们斗斗法。”说着,还以剑指虚晃一下。

“嗨!我怎么说一整天心里都不舒服,上官姐姐,你可见到小白了?”福至心灵的,她总算想起来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我只见他乘车离开,不知去哪儿,但离开前小白和万菱说过几句话。”上官泠婼回忆道。

唐小鱼慌了一瞬又镇定下来,她走到门外,同易兰说道:“你马上乘车去万家,问小姑爷回去没有,如果不见人,你就找到舵主,问清楚小姑爷的去向,有什么事立刻向我回报。”

易兰领命后匆匆离开,唐小鱼惴惴不安站在屋檐下目送她,直到看不到人才回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