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当家难2(1 / 2)

苏芬婶住望月桥北老闸口附近,距离功德桥有一段距离,骑马去要两盏茶的功夫,脚程快的要走两刻钟左右,在水网密布的小镇骑马,谈不上多好的体验,好在南方的马身形矮小,在三肩宽的路上当代步工具也是极好的。

“堂主,您怎么来了。”老闸口猪肉档的老板娘看到她骑马来连忙打招呼,同时还向铺子里扯嗓子喊道:“娘!娘!堂主来了。”

喊了两声,铺子里没回应,老板娘索性就跑进内堂去。

很快声音由自后院传来,依旧高亢嘹亮嘿,唐小鱼叹息的想——她发现自己身边一溜人,除了上官一家说话斯文含蓄外,其他人无论男女,输出一盖用吼。

她‘哎’了一声,自马上下来,青石板路刚洒过水,唐小鱼落地时恰好踩在积水上,脚下一滑身子跟着晃了晃,眼看就要跌倒,要不是有人眼疾手快,她真的就要在街上失礼了。

“堂主,你没崴着吧。”还在变声期的公鸭嗓问道。

唐小鱼道了声谢,抬头时才发现是个小青年,方脸蝉眉,穿着灰色的短褐,腰间系一方皮围裙,肩上驮着半扇猪一手扶着她,整个人稳若泰山。

唐小鱼认得小青年,是苏芬婶的孙子,今年十五岁了:“你怎么不去学堂?”

“堂主,先生病了。”小哥回答。

“两个都病了?”

小哥连忙道:“不是,冼老先生病了,褚先生回乡接妻儿还有他弟弟一家,今天才回来,明天学堂就开课。”

原来如此,唐小鱼还以为学堂先生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她虽负责出钱却不怎么管私塾的事儿,往日也只对女塾才上心些,遇到小哥在家就顺嘴问问。

她笑道:“那你背着猪要去哪儿?怎么不用板车。”

“去码头,几步路,用不着。”

“哎,树娃,赶紧啊,人家要开船了。”老板娘又跑回档口,催完儿子,才敛容过来请唐小鱼进屋:“堂主,您进来吧。”

“马上,堂主我走了。”树娃扛着二师兄风一样跑起。

唐小鱼整好衣摆,跟着苏芬婶的媳妇进了内堂,苏芬婶家是外铺内宅的格局,内院是长方形的,住着一大家子人,她到正厅时正好与一对母女打了个照面,跟在母亲背后的姑娘见到唐小鱼,羞怯的低下眼,快步自她身边走过。

被姑娘误会,唐小鱼已经习惯了,她今天穿的是男装,窄袖窄身浅赭长袍,戴着幞头扎宽锦腰带;衣服是小白十五岁穿的少年衣衫,不仔细看会认为她是个端正少年。

穿他的旧衣是二人以前在山里留下的穷习惯,小白身量长得快,旧衣服都是她捡来穿。后来唐小鱼在漕帮主事儿,漕帮男子居多,有时钗裙不太方便,并非她介意女装示人,其实心里有疙瘩的是别人,这里不是现世,再如何仍讲男女之防,故而常穿男装。

那时小白为她改旧衣,唐小鱼一度以为他是个‘贤内助’,早上香梨拿衣服给她换上时也没多想,直到小白提到上官所言时,那嫉妒得紧绷两腮的面孔落在眼里,唐小鱼才豁然开朗明白了被他藏在骨子里的独占欲。

穿他旧衣改的衣衫,就成了如同共用一只勺子,共喝一杯水,代表着旁人无法插足的亲昵。

思忖间,唐小鱼由这家主人引入上座,人一坐下她恍然回神,想起此行目的,很快就收敛心神,再定睛时,苏芬婶正给她倒茶,口中很是过意不去的解释,为何不能出去迎她:“那对母女是乡下人,家里就只有几亩薄田,又不愿委屈女儿,才托了关系找我,在镇上寻一门靠谱的亲事。”

唐小鱼惯是不拘小节的,她接过豆青釉的茶杯,笑道:“无妨的,能有心找到你,是对女儿将来很上心了。”

“天下父母心,多是如此罢,还是堂主心底好。”苏芬婶也坐了下来,她连着喝了好几口茶,应是与那对母女说了许久的话。

唐小鱼并不急着开口,假意呷着粗茶,等到苏芬婶不再喝水,她才放下茶杯:“我来是要问你一些事。”

“堂主请问。”

“百里霁云的未婚妻——季亦师,她身边的人,你有探听过消息么?”唐小鱼正色问她,云谲楼就在桉常府附近,苏芬婶终日为人保媒说亲,这些年自橦路府远嫁桉常府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多是苏芬婶做媒人婆送嫁。

苏芬婶思索许久,犹疑的开口:“我没亲眼见过人,可有个我保媒的姑娘提过一件事,说季亦师曾经为一个同乡大办宴席,流水席喝了三天三夜,那同乡是个女子,平日不事生产,喜欢到处玩,其他的暂时没打听。”

只有这些,哎,消息闭塞真是不便利,唐小鱼默了片刻,再问:“知道名字么?”

“我没听清,叫桑桑,还是什么的。”苏芬婶捶了自己一下,后悔道:“堂主,这人很重要?”

“现在还不知道,那人应该叫商商,商人的商,昨夜忽然到议事堂来,说她看到有人把小白绑走的。”哼,如果小易没有记错,商商追着他打闹时,情急之下喊过一句——要是在桉常府,你就死定了。

桉常府来的,又是穿越同乡会成员,怎么可能和季亦师毫无瓜葛,季亦师还是云谲公子未婚妻,王骞自称是清雅阁主,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商商怎么会不认识。

这人一开始就半真半假,唐小鱼可是不怎么放心的,她想了片刻又说:“苏芬婶,明剑有个堂姐,叫做明音的,此人你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