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顺着峭壁慢慢爬到了微微向阳的地方,还真长出了那么几颗歪脖树,树木翠绿翠绿的,倒是旺盛,只可惜一个果子也没有,但是在树根处,却长出了几根车前草。
穆谣认识的植物不多,但是车前草她是知道的,这小草生命力及其旺盛,也是一种药材,刚好就是金疮药的材料之一。
她也不敢往前爬的太远,在自己能够找的树下拔走了几颗车前草,那小瓷瓶里的伤药,她已经全都用完了,车前草也能对谢崇宁的伤口起作用。
她将车前草放在胸口,想顺着来时的路爬回去,但是去的时候好去,回来的时候就格外的艰难了,本就没提过重物的手臂,此时更是不听话。
她一走一停,手肘格外艰难的抬起,每一步都踩稳了她才敢迈出下一步。
当她屏住呼吸,眼看着就快要回到断崖的时候,脚下的石头忽然坠落,好在她的重心只转移了一半,她双手用力,十指紧紧的扣住石缝,勉强支撑住了身子,没有下滑。
在身子还在空中左右摆动的时候,她快速松开了左手,抓住了相隔更远的石头,脚上稳稳踩住凸出,“呼,平稳落地,好险。”
她只觉得自己呼吸的时候,身子都是颤抖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能徒手攀岩了,不过这经历,她是这辈子也不想再经历了。
站在断崖旁的她直觉背后一双锐利的光芒射向自己,她浑身僵硬的转过头,谢崇宁竟然已经醒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黑暗的空间,锐利的如同虎狼盯住了猎物。
“你醒了?”穆谣欣喜的想要走向谢崇宁,却发现自己腿脚发软,已经迈不动步子了。
谢崇宁泛白的薄唇轻启,“你……去哪儿了?”依照他的角度,能清晰的看见鲜红色的液体,顺着穆谣纤白的指尖,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
“你背后的伤口太深了,多亏了你之前送给我的伤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穆谣注意到了谢崇宁的视线,悄悄的将双手背到身后。
谢崇宁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每一步都缓慢又沉重的走向穆谣,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
穆谣见谢崇宁走向自己,连忙上前搀扶住重伤的他,不想谢崇宁的目光却从她的眼睛移向了她的双手。
原本细嫩白皙的指尖,此时沾满了尘土,而且那尘土还带着一丝丝暗红,妖异怖人。
两人的距离极进,穆谣微微抬头,谢崇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头顶的人不愠不火的问道,“你去哪了?”
一字一顿,字字都砸的穆谣格外的心虚,“我就是看看我们怎么出去。”
“所以便弄得一身伤?”谢崇宁喑哑的说道。
“你昏倒了,流了很多血,我害怕……”她觉得自己鼻尖一阵酸痒,声音也委屈了起来。
两滴晶莹的泪滴未经过她的允许,顺着她泛白的小脸滚落了下来,留下了两道几不可查的泪痕。
谢崇宁缓慢的抬起手臂,在她的后背轻拍了两下,“不怕,有我在。”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的,明明已经经历过死亡了,这一次她又没死,还有谢崇宁陪着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她的心不是这么认为的,那里又是害怕又是委屈,乱跳个不停。她微微抽吸了两下,然后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你快休息一下吧,你背后的刀伤很深。”
谢崇宁没有推脱,顺着她的搀扶坐回了草甸上,嘴里却说着没事,“你当我是谁,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穆谣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刚采摘的车前草,放在了两人的面前,“崖壁上都是石头,只有这东西敷在你的伤口上,还有些作用。”
“嗯。”谢崇宁点头。
“你快些好起来,之后才能带我离开这里。”穆谣继续碎碎念。
谢崇宁仍旧乖巧答应,见到这丫头手指上的伤口,他本是想对她说教一番的,只是见了她垂头落泪的时候,多年冰封的心,竟然柔.软了几分,让他下不去口,最后选择了听从穆谣的说教。
坐在山洞之中休息,终究不是办法,他们是人,自然会饿,谢崇宁估摸着自己恢复了一些元气,才慢慢起身,走向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