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间食已经备好了,这便要用吗?”菡萏进来问询。
点翠脸色有些苍白,微微点头,道:“就摆到这里,用完了也不耽搁大哥读书。”
菡萏带着木槿进来收拾了一个小几,上面摆上四碟清淡小菜,两盘菇荪鸡肉薄皮儿煎饺,一壶牛乳鲜果羹,一大碗洗净了的娇黄软杏,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二位堂妹可要一起用一些?”归伯年客套问道,面上却是有些疏离。
“不,不用了,我看二姐姐有些倦了,先送她回去歇着,四姐姐咱们改日再聚。”归楚楚看了二姐一眼,很不理解她今日为何会这般。
点翠见她俩要走,赶紧站起来去送,却被归楚楚拉住,眼含歉意的道四姐姐我今日晚间去你院里说话儿。说着便使劲的拉着失魂落魄的归楚瑜走了。
“二姐姐,你今儿是怎么了?为何要那样说四姐姐让她下不来台,”路上归楚楚不禁抱怨道:“你也知道四姐姐一向是个重情的人,不管是对咱们俩,还是大堂兄,都是她主动交好才换来今日大家对的喜欢,她从小的遭遇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么的不易。况且她的那个老师,可是与她早就认识的,他们二人的情谊定是深厚极了,其实咱们能置喙的!”
“我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归楚瑜捂着脸面,呜呜的哭出了声来。
这可吓坏了归楚楚,赶紧抱住自己的姐姐,问道二姐姐你怎么了,可不要吓楚楚。
她是怎么了?归楚瑜也不清楚,她清楚的是今日她被那袁公子的刻薄给骇着了,这些天来心中的那些旖念也都给骇的一干二净。
那日之后,不禁是归楚瑜骇着了,连点翠都骇着了,对袁知恒的称呼也由袁公子改成了老师,随着态度也变得恭谨了许多。
袁知恒对这女徒弟一会改一个称呼,也没多想。小姑娘嘛,都是心思不定,一时一个想法也很正常。
“你瑜姐姐中意恒哥儿,改日为娘便西院谈谈恒哥儿的口风,若是此事真的能成,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不过很快便要科考了,你大哥与恒哥儿他们如今也无暇顾及其他,且等到科考之后再提罢。”邬氏在点翠面前念叨着。
点翠瞧着脚尖,眼观鼻鼻观心。
“我儿也别觉得别扭,虽说那恒哥儿是你名义上的老师,可毕竟没有正式拜师,日后若是做了你的姐夫,这差了辈分的师徒关系也便算了罢。”邬氏又道。
拜师也是敬过了茶的,又不是儿戏,点翠心中暗暗忖度,若是再姐夫和老师之间让她选,自然不想认他做什么劳什子姐夫。
可,瑜姐姐中意他
是瑜姐姐,不是旁的任何人啊。
……瑜姐姐,日后我与娘亲一块,好生补偿于你。
点翠想起那日的话,脸色愈加苍白。
虽然已过三月,外头日头和暖,可这屋里却是有些阴冷,点翠拨弄着火盆子里的银丝炭,百无聊赖的叹了一口气。
邬氏正要笑话她小小年纪学人家叹什么洋气。
“夫人,管家与枕风姑娘求见。”外面的丫鬟进来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邬氏一听这二人一起来,必是出了什么事,便没空再逗点翠只由着她在那拨弄火炭玩儿。
“夫人,杭州的铺子出事了!”枕风进门来,见着没有旁人,立即开口道:“那边的掌柜来信说他们那本来是每个季度汇总一次账目,年前冬季的账目倒是好好的,可是最近查今年春季的账目却是出了大篓子,他本想细查,可原始的账簿却被一个小伙计私藏了起来,如今那小伙计也不见了。”
“小伙计?什么时候招的小伙计,他偷了账簿可报官了吗?”邬氏立即问道。
“报了,已经报与杭州那边的官府,可是那人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管家叹声道:“本来咱们当归阁在杭州府那边算是一家独大,可谁知在这个节骨眼上,竟出出了个金玉轩来势汹汹,做的头面式样竟与咱们家的差不多!”
“看来是有人将咱们的式样图泄露了出去,有内鬼。”邬氏冷声道。
“除了有内鬼,他们金玉轩卖的同样首饰的售价可是咱们当归阁的三成都不到!”管家又惨然道。
三成?制头面首饰只用的那些金银玉宝石的材质便就要三成了,况且还有人工,怎么可能只三成不到的售价?
看来其中必有猫腻了,邬氏皱眉心道。
“夫人,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枕风焦急的问道,杭州府的铺子那边的掌柜的如今已经无法儿了,偷式样图的内鬼捉不到,春季的账目不对,账上银子少了八成,库中的进原材料的银钱也已经不多了,又有对家来势汹汹……
“可是要让二少爷去一趟杭州?”管家提议道。
邬氏叹口气道:“今日早晨老二她已经出门了,更着他舅舅出海了。”
二少爷不在,夫人又不宜出远门,京中铺子里的几个掌柜对杭州的情况亦是不熟悉。
“情况紧急,这可如何是好啊!”管家焦急不已。
“不若管家你我二人去一趟吧,”枕风想了想道:“向来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也只有我们二人了,暗查内鬼清理门户由您来办,我负责与先前那些金银玉石料的商家谈。”
“这……”邬氏思虑半晌,如今看来除了管家与枕风,也没了旁人了,哎!
“娘亲,我去吧。”点翠虽然在一边拨弄着火盆玩儿呢,却见他们说的事都听进去了。
听来此事,她心中竟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那便是这事很可能与安培庆脱不了干系!
“你去?”邬氏瞧了瞧她小模小样的手中拿着个火钳子砸火星子玩儿呢,一口拒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