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瞧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又道:“铺子里生生少了两千件儿首饰,谢掌柜不知,那如今这账面上明明白白算清楚了的那买首饰赚的八千两银子,倒是到哪里去了,宋账房可知?”
账房老宋这几日被邬忆安派去与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满城跑的找那偷账簿张九,铺子里的发生的事更是一概不知。
如今凭空多出了好厚一摞的账簿来,他顿时大吃一惊,迅速看向王详,却见那王详耷拉着脑袋,闭死了嘴巴不肯给他一点提示。
老宋不可置信的上前,翻了翻那些账簿。
上面的墨迹将将干透,似是这几日写成的,又细看看里面的内容,却是铺子里那五个卖货伙计每人每日卖出的货品数量,记载的是详详细细,密密麻麻!
老宋瞪大了眼睛,背也不驼了,直直的看着王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在的这才两三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又生生造出了账簿来?
王详垂头丧气的朝他点点头,老宋颤抖着将账簿放回,心中暗暗庆幸,幸亏没有捉到那张九。
张九手中的那两本账簿是他做的,里面藏了多少猫腻本来只有他知道。可如今有了眼前的这些账簿,若拿出来只要稍微一对,六岁孩儿都能看出猫腻来,他做假账本私偷铺子银钱的事也便彻底曝光了!
果然,点翠开口问道:“这都三日了,表哥可将那张九找到了?”
当然没找到的,老宋这几日可是跑断了老腿,亲眼瞧着,连那张九的鬼影子都没找到!
“自然,找到了。”邬忆安道。
他邬家二少爷一出马,有什么样的事是他做不到的!
老宋一个趔趄,见了鬼似的眼睁睁的瞧着那张九与他手上的那两本账簿被带了进去……
只用了三日,仅仅三日。
年纪轻轻的两个表兄妹着实是厉害,至于怎么瞒着他找到这张九的他竟然丝毫未察。老宋再见到张九的那一刻起,便知彻底完了。
“师傅,咱们总算相见了,还好我命大没有死成,恐怕要让师傅失望了。”
还没等两表兄妹盘问呢,张九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老宋与他的其中一个徒弟王详自打去年八月后接到了某个风声后,便开始做假账,偷偷贪墨铺子里的银子,被张九偶然之间发现。
张九本打算将实情告之谢掌柜,可又知谢掌柜与老宋一向交好,怕他有私心,便偷了账簿打算进京去。
谁知他偷账簿的事被王翔给发现了,便伙同老宋想要害了他的性命,张九只得带了账簿东躲西/藏,直到听闻京里总铺来人了,他才悄悄来寻了表少爷。
其实他在点翠与邬忆安他们到的第二日便出现了,只是为了迷惑老宋他们,邬忆安一直没有让他现身罢了。
老宋此时脸色灰败,恨恨的等着张九,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顾自己还是他的师傅!
“说吧,账上的银钱若说全被你贪去了,我还相信,那可那两千多件儿的首饰,可是也监守自盗送去那金玉轩!”邬忆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黑漆木几上,冷声道。
老宋赶紧否认,也说自己并不认识什么金玉轩的人,自己敢做假账贪墨铺子的银子也是因着听了一位京里来人的忠告。
“忠告?”邬忆安道:“什么忠告?”
“那人说咱们这里的铺子早晚得换了主子,早则年前,斥责年后,那人还拿了咱们这铺子的楼契给我看,我才信以为真……”老宋哭丧着脸道。
他也是想要趁着旧主换新主的时候,趁乱捞一把,谁知道这年都过了三个月了,直到谢掌柜发现,这铺子的新主人还没来。
“给你看楼契的人既不是金玉轩的人,那他可是京城人士?”邬忆安又问道,这个人他听了张九的话昨日便开始寻,可并没有一丝线索。
老宋摇了摇头,道从口音上竟听不出是哪里的人。
“这个人定与金玉轩有什么瓜葛,虽然没人看见他出入金玉轩,但我猜必是与金玉轩逃不脱干系!”邬忆安一拍桌子,都怪时日太短,否则他一定会查出这个人!
“此人可叫郭旭?”点翠突然问道。
老宋一怔,道正是叫郭旭。
不过郭旭这个名字太寻常,只知道个名字还是极难寻找的。
点翠又看向边上已经摇摇欲坠的矮个丫鬟,道:
“你亦是为了这个郭旭,才诓骗与你一起的丫鬟,将图样泄露与他的罢。”
那丫鬟咬了咬牙,终于,点点头。
“表妹竟然知道这个郭旭?”邬忆安亦是惊奇,他可是费劲儿寻了,甚至不惜动用的官府的关系,都没有查出这人来。
“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位郭旭,”点翠一向柔和的脸上难得变得冷硬。
“表哥找不到他,只因为郭旭的名字,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名应该是,安培庆,太常寺卿家的安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