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珠何处此言,今日难得你有兴致陪我来着归府,哪是来不得。漫说是这小小归府,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得!况且妙珠素来能言善道,说不定就能哄了那几位公子与我投契呢。”安培庆嬉笑道,有此别有一番风韵的小妾,他可是正宝贝的很呢,今日带了她来去见那些个公子,若是能引得那几位公子的主意,也对他有益。
妙珠微微一笑,道愿为公子效劳。
“好好,你真是我的解语花,比家中那几个不识时务只知道哭哭戚戚的好多了!”安培庆家中妾室多得很,为了拉拢交接一些文人武士,他没少送钱赠妾,可那些个竟知道哭哭戚戚不情不愿的了,想想便让他闹心。
信儿远远的瞧了,那站在安家姑爷边上的柔弱的如同一朵小白花儿的姨娘,可不就是那与他们一道从杭州来的妙珠!
有着信儿姑娘递的话儿,门房自是客客气气的将这二人迎了进来。
安培庆进了西院儿,先去了归伯年处,归伯年是归家的大少爷,若要引见客人,自是由他带着引见最为妥帖。况且听归楚玉说过这归家唯一的好人便是这位大少爷了,可谁知就是这位好人,再见到安培庆之后,还没等他开口便变了脸色,直接将人赶了出去,是毫不客气。
“不是说我这大舅子性情最是温和吗,今日这是犯了什么病?”安培庆被赶了个措不及防,本想破口大骂的,可愣是忍住了,况且出来相送的这丫鬟竟还是个绝色佳人,不由的又多问了一句: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可是这院子里的大丫鬟?”
菡萏冷哼一声,不耐烦道:“奴婢叫什么名字不便相告,我家少爷素来性子算是和善,不过就一个缺点,嫉恶如仇,还请安公子见谅。”
说着“嘭”的一声便关了院子的门。
“这位大少爷,如今为何如此对相公,听闻二姐说这大少爷可是全归家待她最好的人了,今日行此会不会是不满相公素日里对二姐太过冷落……”妙珠被那关门声吓得一个哆嗦,不禁缩在安培庆的怀中轻声说道。
经妙珠一番提醒,安培庆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那归楚玉在成亲那日犯下的事,已令归伯年恨她入骨。只道是此时无端在归伯年这里受辱,是归楚玉那婆娘故意让她大哥教训自个儿呢,顿时气得牙痒痒的,心想着回去定要再让那归楚玉吃些苦头不可!
这西院里,离归伯年小院儿最近的当属袁知恒的院子了,谁知安培庆只踏进去一只脚呢,只听“嗖”的一声,一物直直的向着自己门面而来,还来不及躲呢,知觉额角一疼,眼中又水状物溅了进去。
安培庆大叫一声,只道是眼睛瞎了,捂着眼睛惨叫连连,边上的小妾妙珠早已经躲得远远的去了,也不管他。
他叫了半晌,这院里出来个小厮连连道歉道不知是姑爷驾到,小的正在为公子洗笔呢,谁料一个不小心沾满墨汁的一支狼毫竟脱了手飞了出来,又恰恰的落到了姑爷的脸上,这……这狼毫实在是对不住姑爷啊!
这话儿解释的,还不如不解释呢,这洗笔竟能将笔洗跑了?骗鬼呢!可他又没瞧清楚是怎么回事,抹了一把脸上的墨汁,颤抖的指着那袁福与在那花树之下气定神闲运笔练字的袁知恒,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安培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头他妄图打点翠主意那次,袁知恒可是至今未忘呢。
“日后这大门口可给我守紧了,我这里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得。”袁知恒冷声道:“你且去小姐的院里,告诉那杜小竹,叫他也守好了院子,别让人冲撞了小姐去。”
“哎哎,小的这就去了。”虽然开窍的晚,一旦开窍了却别谁都认真,自打公子与小姐的亲事说定了,便更加变本加厉的回护与她了。
“姑爷不若先随了小的找间屋净净面去?”且说引路小厮瞧着安培庆那一身狼狈带了他去洗漱干净。
归家虽不是那般高门大户,但是规矩自是规矩,也不幸怠慢进门而来的客人,是以他们大少爷归伯年虽然心中将这些人恨之入骨,却不能做什么出格的。只这袁公子一向疏狂的性子,谁也管不住,那狼毫分明就是他扔的,他又会些功夫,自是扔的又狠又准。
安家姑爷在前头没瞧见,他与那位姨娘可瞧了个分明,这事儿他心中向着袁公子自是不能说出来,只怕那姨娘多嘴,让安家姑爷再闹将起来,这事变没完没了了。
好在那位姨娘竟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将头压得低低的,身子略略颤抖,似是被这一处吓坏了。
安培庆眼中溅了墨汁,好一顿收拾后,方才好些了,问道:“那白烨白公子在哪个院儿?快些领我去。”
这西院里的归伯年不待见他,袁知恒又狂的要命,旁人他又不认识,只与那爱玩儿爱凑热闹的白烨白公子有些交集,是以索性直接寻他去,想来那白晔不会那般不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