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他怎能将这印放在这种地方,又是何时放的?点翠狠狠的跺了跺脚,等着脸上的红晕去了,才小心在那文书上稳妥的盖了大印,又小心的将印藏好。
这盖了知府大印的里长职务便是比旁的添了金的,薛大川在县里一时风头无两了。
他做了里长,为人又能干,起先是自己一族的那些个人中有想要买地开山的,做买卖起了纷争的,做了佃户户主家不给工钱的,都来找他做主办理。他做起事来,却是极其的公正,不偏不倚,渐渐的,除了那薛家的本家,其余的辖区的百姓也来找他办事了。
里长管辖的大概有百多户人家,薛大川又从这里面选了几个机敏有些小财的,先县官推举为新的保长,作为他的副手理事。
以前的那些个保长甲长的都形同虚设,上头的官府瞧不上他们,下头的世族又不肯搭理他们。如今从上头开始重视了,加上一些世族内部族长做事越来越又失偏颇只注重他一家儿的利益,里头好些人开始不服,遇上了事开始找里长商议。
里长薛大川有军功有银子又不是个善茬儿,那些个世族的族长心中窝着气呢,却又不敢对他怎么样。
钱江县里的几个大族的族长凑在一处本想着怎么对付这突如其来的薛大川,却得了消息说旁的郡县里被处置了几个族的族长,都是作奸犯科证据确凿,当场收押大牢查抄家产,有一个还想发动整族反动望向杀害朝廷命官的,当场便被斩首了!
这样的消息可比州府里又换了知府这种事在各大世族之间传的快,也更有震撼性。
“听说是上面下来的大官儿,明察暗访,查到了他们的头上。”若要真的查,他们这些个大族之中哪个又是清白无垢的?
“我怎么听说根本就是现任的知府大人,想要对付我们世家大族,才搞出的动静?”一个族长道。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不便再与那薛大川斗,只得先静观其变。
可谁承想,恰在这时候一个丁姓大族里却出了事儿。
这事儿要按照平常,根本是一件小事儿,可如今却成了个个难缠的案子了,事情是这样的:
丁家老族长的幺子,因着是老来子被惯的不成个型儿,如今才不过十七八岁,便是个花丛老手了。事情出在他诱引了一良家女子,虽然按着他的话儿说那女子也是个惯爱风情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所以他只抱着玩玩儿的心思,把人家姑娘肚子给弄大了。
姑娘仗着肚子去丁家讨公道,却连当家主母没见到呢,被下头的婆子给辱骂了个狗血喷头赶了出去。那姑娘家不忿就要上吊,被家里人救了下来,肚子里的胎也打了。以为就这般消停了,谁道那丁家的公子此时又想起这老姑娘的好来。
二人一来二去便又勾/搭了上,不几日带着那姑娘沿着钱塘江坐着画舫游玩,一路出了杭州府,到了个远地儿将姑娘卖到了个人牙子手上,得了几个钱又在当地的青楼潇洒了几日,便优哉游哉的溜回了钱江县他家头。
那老姑娘家里人个个都急疯了,这家儿虽然不比丁家家大势大但也算是钱塘江边上的富户,生了六七个儿子,只得那么一个闺女,宝贝着在家里留啊留就留成了个老闺女……
这姓丁的蔫坏将人卖了也不说,还照旧去招惹其他良家的姑娘去。他家的老子娘都知道他这德行,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娇惯着就是了。
那姑娘人家最后打听着说自家闺女被这姓丁的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又将人卖去做了暗昌,没过几天,好好儿的一个大姑娘便没了。
要是平常依着丁家的势力,那家人也只得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如今来了个能人薛大川,那家人便发了毒誓要丁家人一命还一命去。
这薛大川也有种,查清此事之后,便带人闯进了丁府,直接将那儿子捉去县衙了。
听说是第二日公审此案。
全钱江县的世族、百姓都到了,只想亲眼瞧着这县令大人该怎么处置这桩案子。
那丁家的族长早已经派人使了银子,况且那县令一向对他们大族的态度是避让无为,这次他倒要看看,是他薛大川的胳膊硬还是他丁家家族的大腿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