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乱的发丝随风摆动,泥污和汗渍被风干后在那张刚毅的面孔上留下一道道印记,而那些鲜红的血水也让他更加具有男性魅力。
他的眉毛很浓,像剑一样锋利。他的鼻梁很高,威武又严肃。他野草一般杂乱的胡须,豪放又霸道。
她何时见过这样的男人,她不曾见过。
他的野性、坚毅、狂放、不羁、坦荡……种种独特的气质,经过长期的沉淀早已融入到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上。
即便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浑身无意识地流露出英雄气概,都令人忍不住为之折服。
萧青璇提起剑,沿着沧马的外衣割开一道口子。
她想想看看这个人身上的伤到底有多重。
鹰的羽毛也从衣服的夹层中被山风吹飞,这是他之前和苍鹰殊死搏斗过的证明。
萧青璇看到了他腰侧上被鹰爪撕裂的血口,外翻的皮肉底下森森白骨触目惊心。尽管这些伤势已经很严重了,但是和他曾经受过的那些伤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沧马身上几乎无法找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伤疤堆叠着伤疤。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经历过多少次战斗,真不知道他是怎样扛着这些伤痛活下来的。
这其中最可怕的一个伤疤要数腹部的那条贯穿伤,那是金丹的位置。遭受这样的攻击,他的金丹应该很难完好无损,可他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的战力。
萧青璇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姑姑,你怎么了?”
“没事。”她突然从思绪中惊醒过来,或许她已经开始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也或许只是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怜悯。但总之,她已经动情了,只是尚不自知罢了。
但是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承认,她内心的高傲绝不会允许自己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
“你在这里看着他。”萧青璇突然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迅速御剑离开了。
萧天驹回应了一声:“哦。”他心里总觉得姑姑今天有些怪怪的。
她去的很快,来的也很快,她带回来一个药匣子。
“姑姑,你怎么把爷爷的药匣子给拿来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帮我把这个人的身子撑起来,他应该还没死,我们得救他。”
“好,我听你的。”萧天驹刚一抬起沧马的肩膀,便立刻捂起鼻子:“他身上真的好臭,我快要吐了。”
“那你就站远点。”她索性将沧马的脑袋架在自己怀中,要知道她可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是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
从药匣子中取出几只药瓶,仔细分辨完药性后,便掰开沧马的嘴巴一股脑儿的都塞了进去。接着又取出几瓶药膏,涂在掌心将沧马的外伤也都敷了一遍。
“姑姑,这些伤口不是应该用布包起来吗?”
“是吗?可我不会。”萧青璇脸上一红,“算了,我看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白裙也被染得黑一块红一块,可她完全都没察觉到。
“他怎么还没有醒。”她看着沧马仍旧陷入昏迷,便有些担心,“难道我的药用错了吗?”
“我、我不知道。”萧天驹连忙摇了摇头,“这种事你可别来问我。”
“那我们把他送回去吧。”
“送到哪里?”
“他现在应该算是天剑宗的弟子了吧,那就交给门下的那些长老照料好了。”
“我不知道,你去跟他们说吧。”
“你得跟我一起去。”萧青璇命令道:“不然我抱着一个男人下山成什么样子。”
“可要是我娘知道了,她又得骂我闯祸。”
“可……”萧青璇急得想跺脚,“那你去随便找个人来,不管是天波堂还是东华堂,随便叫个长老过来。”
“好,那我去了。”
“快去快回。”
看到萧天驹离开,萧青璇又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个人有哪点好的,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的年纪应该和我哥差不多,不过他和我哥长得一点儿都不像。”萧青璇端详着沧马的面容,“反倒是和驹儿长得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眉毛和眼睛。”
萧青璇将手指轻轻搭在沧马的眉毛上,顺着眉头轻轻画到眉尾,“像剑一样,难怪看起来那么凶,可他的性格应该不会那么凶。那天我一掌把他打翻在地,他不光不生气,却还在笑,脾气要比我哥哥好太多了。”
“可是,他和我哥对女人谁更好一点呢?”
“我哥哥对我嫂嫂也很好。他呢?对女人也很痴情,对几根头发都这么好,那么对女人应该更好了吧……”
“该死,我究竟在想什么呢。”
她突然站起身,眺望向远处,发丝一圈圈地被缠绕在手指上,她不再说话了。
“姑姑,我回来了。”萧天驹纵身跳上崖顶,脚下的长剑即刻自动收到背上的剑鞘中。
“人呢?不是叫你带个人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