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威胁错人了。
当沧马拿起剑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完全不像是一个受过重伤的人。
当他拿起剑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气质也完全变了,那是一种锋利的无坚不摧的气势。
而这一切,仅仅出自于他对剑的尊敬。
一个优秀的剑客绝不会让自己手中的剑蒙羞,他尊敬剑就如同尊敬自己的生命,因为剑就是他的生命。
“你真的要出剑吗?”
沧马道:“是的,看清楚我的剑,我只出一剑,因为我只杀一人。”
他的表情实在太严肃,他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五个人的目光全部盯着沧马的剑上,但他们不相信沧马真的敢杀人,也不相信他真的能杀人。
可他们的内心却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丝恐惧,因为握着剑的那只手很稳。
五把飞剑同时从五名弟子身后祭出!
而与此同时,沧马的目光也突然射了出来,但他手中的剑却比他的目光还要快、还要锐利。
尽管他一再嘱咐让这五个人看清楚自己的剑,可却依旧没有人看清楚他这一剑是如何刺出来的。
空中悬浮着的五把飞剑,突然有一把失去支撑栽了下来。
“不必担心。”沧马将八方战缓缓收回剑鞘,“我说了,我只杀一人。”
剑身摩擦着剑鞘发出一种刺耳的声响,这是八方战凯旋的声音,可奇怪的是,在他出剑的时候却并没有一点声音。
“咻”地一声,鲜血顺着郭松脖子上的伤口喷射出来。
可沧马的目光却是如此淡定冷漠,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他当然料到了,在他出剑之前他就知道,八方战一旦离开剑鞘就一定会有人死,因为这就是他拔剑的目的。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目的,所以他出剑才会这么快、这么义无反顾。
所以他轻易不会拔剑。
譬如当日,飞剑问道,对阵萧天驹的时候,他的剑只抽出三寸就止住了。因为他知道,当他拔出剑的时候,萧天驹一定会死。因为剑离开剑鞘以后,那样的速度就算是沧马自己也无法制止。
正因为萧天驹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杀的人,所以他才不敢拔剑。
这一次,他原本也不想杀人,所以他提醒了很多次……但偏偏有的人就是不想活。
但杀了,便是杀了。
另外四个人吓得呆住了,他们一动都不敢动,他们惊恐地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郭松不知如何是好。
沧马又开口道:“告诉我,师父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李三锣吞了口唾沫:“师、师父跟我们说,叫我们好好关照你……”
“好好关照。”沧马冷冷道:“尸体就留在这里,你们走罢。”
四人听到这话哪还顾得上其他,慌乱地冲出房门。
“杀人了、杀人了……”李三锣一边跑一边疯魔似的嘀咕着:“快去告诉师父、快去找师父……”
其余人也并不比他好多少,这些人一路狂奔,生怕沧马追出来。
但沧马既然放过这四人,就一定不会食言,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追出来。
他察觉到自己腰间的伤口又裂开了,黏黏的、热热的,他坐回凳子上,剑就放在一边,这个时候要是有一壶酒就好了。
他想喝酒。
但是萧青璇从外面走进来了,她显然不是来送酒的。
“你快走,别傻坐在这里了!”她有些着急,刚才她本来应该出面阻止的,否则就不会出现这种难以挽回的局面了。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你杀了人!”萧青璇抓住沧马的肩膀,“按照天剑宗的门规,你必须以命抵命,还不快走!”
可沧马纹丝不动。
“我杀人并不是为了逃走,而是为了留下。”
沧马的思路清晰的很,他早已看出这个郭松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对付这种人无论怎么忍让,他都会步步紧逼,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一儆百。
杀了人,他的确很难继续留下来,但是不杀人,他就更无法在这里站稳脚跟。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题,不过沧马却按照他一贯的行事法则干净利落的给出了答案。
当然,这其中的道理,萧青璇是没有办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