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马道:“因为我看不惯这世上的不平事。”
老者道:“可你也是土匪。”
沧马道:“对付土匪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只要我的势力足够大,甚至不需要我出手,他们光听到我的名号就会吓得屁滚尿流。”
老者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平息匪患的。”
沧马道:“这几股土匪里,势力最大的首领是李大胡子,我把李大胡子杀了,然后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了旗杆上。”
老者道:“可是死人的脸上并没有胡子。”
沧马道:“因为李大胡子本来就没有胡子。”
老者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太监。”沧马说这话的时候瞧见老者端着紫砂壶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但紧接着便恢复了镇定。“李大胡子也不姓李,他姓王,叫王显,是个落第秀才,半路出家当了土匪。据说是为了练成一种绝世剑法,他把自己给骟了。”
“可他为什么还要强夺良家妇女?”
“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沧马继续道:“和他冒用李大胡子的身份一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每次抢一个女人上山,过些天后就会把这个女人送回去。为了让人相信这个女人被他玷污,他会把女人的衣服故意撕破,造成一种被他凌辱过的假象。”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他。”沧马顿了顿,又接着道:“王显这个人作恶多端,手段阴险狠辣,而且很有心计。他自己没有胡子,但每次出行都会带几个大胡子的手下在身边,好几次我都抓错了人。你说程家村周围有六七伙土匪,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他的狡兔三窟。”
“不过你最终还是抓到了他。”
“他肯定会死在我的手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把他的脑袋挂在旗杆上,就再也不会有土匪敢到这里作乱。”
“那面旗子至今还挂在平安镇,平安镇之所以叫平安镇,也全都因为这面旗子。”老者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沧马知道他为什么沉默,因为他已经猜出了老者的身份。当年程家村有一个女人被李大胡子抢上了山,回来后因不堪流言蜚语投井死了,而那个女人就有一个五岁的傻儿子。十几年过去了,他现在应该和门口劈柴的那个壮小伙差不多大。
“前辈,这里应该就是杂务处吧,我是过来当差的,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不妨交待下来。”
“既然你是沧马,那我就没有为难你的理由了。”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扔给沧马,“你的工作就是到平安镇的集市上采购当日所需的粮食蔬菜,然后运回到这里。需要采购的清单也都写在纸上了,傻柱会和你一起去。我姓林,主管宗门里的杂务,比你年长不了几岁,以后你就直接叫我老林吧。”
林老汉说完又冲门外唤了一声:“傻柱,你把车拉上,跟这位大叔一起赶集去吧。”
“哎。”傻柱在外头应了一声,便放下柴刀去拉车了。
林老汉又嘱咐道:“镇子上有间卖烧鸡的铺子,傻柱一看到烧鸡就走不动路,你手上的这点钱只够买粮食,所以千万不要给他买烧鸡。如果到时候购置不齐粮食,交不了差,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我明白了。”
“去吧。”
沧马走到门外,傻柱拉着一架平板车正冲着自己傻笑。
二人同行,一路无话,直至到了平安镇。
平安镇的街市上熙熙攘攘,小贩们各自叫唤着自己的生意,一看到傻柱便纷纷热情地冲着他道:“傻柱来了啊。”
傻柱也不回答,只是冲着他们“嘿嘿”地傻笑,然后就闷头拉车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沧马跟在后面,同时也留意着四周的景象,这座镇子比他想象中还要繁华的多。宽阔的青石板路两侧整齐的排列着红砖绿瓦的店铺,酒肆、饭庄、茶铺……各种店铺应有尽有。
城镇正中央竖着一根高高的旗杆,彩旗迎风招展,上边用金线绣着“霸天寨”三个大字,好不威风。
可这旗子却不是霸天寨立的,因为他们不会用这么花哨的旗子,这是镇上的老百姓们自发立起的旗子。
空气中弥漫着各色各样的味道,其中最具冲击力的便是那股刚出炉的烧鸡所散发出的香味,闻的人脚下轻飘飘的,忍不住就想要追逐过去。
傻柱拉着板车,冲着沧马傻笑一声,扬头嗅了嗅鼻子,又朝前努了努嘴,“嘿嘿、嘿嘿。”
沧马也笑了,冲着他点了点头。
于是,傻柱脚底下的步子便迈得更有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