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开走了出来,整理着袖子,朝他笑道:“好了。”
他们俩回到卡座上,游优这才起身去洗手间,这会儿没拿什么怕被人拐跑的借口出来,自己优哉游哉地去了。
晏云开微一挑眉,合着游优还记挂着当初算的那一卦桃花眼,明里暗里撺掇他和赵盗机呢。
洗手间墙壁上贴着一面大镜子,供人整理衣着和妆容。游优对着镜子,随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余光瞥见里面厕所跌跌撞撞走出来一个男人,他漫不经心地稍一抬眼,顿时愣住了。
那男人走到旁边,双手撑在洗手的台盆边干呕了两声,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呜咽,他抬起头来,眉间有一颗鲜红的小痔,血水从那颗痣上流下来,顺着鼻梁划下,划出一道细细的红痕,像是那张脸被人剖成两半了一样。
“哎,帅哥。”游优俯下身洗手,吊儿郎当地朝他打招呼,“你怎么了?看起来不舒服?”
那男人像是没有听见,颤巍巍的双手接了一捧清水,从指缝中漏了大半,剩下来一股脑泼到自己脸上。他擦了把脸,没有看到镜子中自己可怖的模样,一脸醉意地打了个酒隔。
游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男人浑身一个激灵,努力睁着通红的双眼,说话时喷出一股酒气:“我日,哪个神经病吓唬老子,你、你……”
游优朝他微笑,手指很不正经地摸上男人眉眼,轻轻往下摸,触感似有似无,撩人得很。那男人直了眼,喃喃道:“你干什么?”
“帅哥,我算到你命中该有一劫呀,赶紧去附近青城山找个道长辟邪消灾吧。”游优半是调笑半是警告,“小心身边的人哦。”
男人抓住他的手,不忘调戏:“去什么青城山,干脆就让你给我辟邪消灾。”
“我?也行吧,但是我很贵的。”
“多少钱?”男人含糊不清地问,放开手,在自己身上摸索,掏出一个皮夹子,“老子包你一晚上,做全套。走,开房。”
游优翻了个白眼,心想老子要是下海当MB,一晚上睡你个倾家荡产。
“愣着干什么?”
“你都醉成这样了,还硬得起来?”游优随口道,“这样吧,改天你清醒了,再来找我。”
主要是法器没带在身边,他也没法徒手驱邪。只好先往男人裤兜里塞了两张符,一张辟邪,一张追踪,再颇不情愿地拍拍裤兜,说道:“收好了啊,一张的价格是九千九百九十八,两张给你打个八折,再见面时付钱。”最后也不管那男人听没听懂,从他皮夹子里顺走一张名片,打算晚点儿再给成都妖委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个人过来,替男人解决这件事。
按理来说,这种个别人士撞邪的小事情不在九处的职责范围内,九处只处理损害群众利益的大案子。不过在他们单位,不论人类还是妖族,工作前都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命无贵贱。
游优提醒道:“我给你的东西收好,要有那条件,早点去找个道士看看。”
那男人哼哼笑笑一会儿,掏出手机来:“先扫个二维码呗。”
“……行呗,到时候微信转账还我钱。”游优有个混迹夜场用的微信小号,上面没有任何私人信息,毕竟他们做这种工作的,平时还是很注意保护隐私。
游优走后,那男人掏了掏裤兜,打算研究一下游优塞进来的联系方式,摸了半天没摸到名片,反而掏出两张符纸。他只当是恶作剧,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了一番,将符纸揉成纸团,随手抛进垃圾桶里。
夜九点,晏云开抿了口冰水,觉得嘴里淡出个鸟来,提议道:“吃夜宵吗?”
“走走走,火锅走起。”游优起身买单。
酒吧对面就有个火锅店,生意很好,游优看了一圈网上的点评,决定就在这家吃。服务员把他们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四人点了菜,锅底是鸳鸯锅,晏云开发现赵盗机不喜欢辛辣的味道,一个人就着骨头汤底涮牛肉。
游优调了一盘油碟,看到蘸料上漂浮的红色辣椒油,突然想到酒吧里的那个人,顺口提了一嘴:“诶,我刚在酒吧瞧见一人儿,额头上被人点了一枚痔,应该是被做了记号。”
“混夜场的好多都体虚,被什么邪祟趁虚而入也难免。”晏云开说,“不知道是妖作怪还是鬼魅作怪,你给道协打个电话吧。”
游优说道:“我让妖委处理了,道协这两天应该很忙吧。唔,这黄喉好吃,你尝尝。”
他们吃得正起劲儿,察觉外面闹出动静,路人纷纷围观。周易好奇探头往外看,发现街口警车呼啸而至,红蓝警示灯在夜色中十分明显。
“是我们刚刚去的那家酒吧诶,是不是扫黄啊?”周易说,“还好刚刚出来了。”
不多时,警方拉了警戒线,一个担架被人抬了出来,上面盖了白布,是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