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时,他与晏云开交换了一个眼神,晏云开收回视线,笑道:“喝茶吧。”
楚钧走后,晏云开帮忙收拾棋盘。
晏崇山看着电视,忽然问道:“在你楚爷爷身上打什么主意呢?”
“啊?”
“这回你倒是将他哄了过去,还以为能哄过你爷爷我?故意套话,倒是长本事了。”老爷子轻哼一声。
晏云开见瞒不过,只好老实地说:“有些事情想确定。爷爷,您与楚爷爷常常往来,可曾见他有异状?”
晏崇山沉思了一会儿,坚定地摇头:“没有。而且,凭借我与他认识大半辈子的熟知程度,他方才应当没有遮掩什么。”
那也就是说,楚钧可能真的和张僧繇没有关系。
晏崇山当年没有加入九处,因此谈论到九处的那几个老前辈时,他所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但毕竟是打过交道,描述起来比单位资料上的内容要更加生动。
“你问方睿?他……他跟你一样。”老爷子缓缓说道。
“什么一样?”
“喜欢男人。后来老程没了,他独居厦门,这些年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晏崇山摇摇头,“他脾气有些怪,不好说。”
在晏崇山的描述中,方睿是一个脾气古怪,但是本事很强的人。长年没有联系,现在他在做什么,大家都不太了解。
在家中吃过晚饭,赵盗机准备开车带晏云开回自己的小公寓中。
刘臻言在这时候打来电话:“晏六,你在哪儿?方便过来一趟吗?”他说了一个地址,是北京某个住宅区,基本上都是省部级以上的大佬们居住,里头随便一个出来遛弯儿的老头子都可能是新闻联播上曾经或者现在常见的面孔。
“不是太近,这个点儿估计堵车呢,不确保迅速到位。”
“没事儿,你先过来。”刘臻言交代,“有个领导快不行了,正找人吊命。靠,贫僧像是会得罪阎王爷的人么。实在不想管,但是他手上还攥着权,底下那一派系最近动作太多,不好直接推脱。你过来走个过场,凑个人数,显得我们尽过力了。“
晏云开揉揉眉心,挂上电话:”什么破事儿。“
他将地址输入导航,让赵盗机跟着开,到了小区门口,门卫很严,刘臻言专门出来接,这才放行。
入眼的是一栋精致的小别墅,大门微敞着,里面亮堂堂的,仆人进进出出,刘臻言领着晏云开和赵盗机进去,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已经坐着几个穿道袍和僧袍的人。
众人打过招呼,坐在大厅不言语。
一个气质干练的中年男人从旋梯上下来,握住刘臻言的手,神情急切道:“刘处长,早早听闻九处神通广大,您可得帮这个忙。报酬好说,您在九处待了这么些年,要是想往上动一动……”
刘臻言拍拍他的手,一副得道高僧的淡定样子,说道:“别急,先让我们上去看看。”
一旁,晏云开冷眼看着那中年男人的神情,又看了一眼刘臻言,跟在二人身后上了楼。
一间宽敞的卧室里摆了一套高端的医疗设备,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阖着眼躺在床上,非常困难地呼吸着。
赵盗机越过医生、家属和警卫,远远地看了一眼。
“你觉得怎么样?”晏云开问。
“就算是续命,要挨过今天也非常难了。”赵盗机淡漠地说。
晏云开无声叹息,之前刘臻言已经说得非常明确了,有违天理的事情不做,况且九处一直是坚定的中立派,万万没有只帮助某个派系的道理。
刘臻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朝晏云开做了个掐诀的手势,示意他先帮助老人固一固魂魄。
“回天之力怎么可能轻易就能得到。”刘臻言站在走廊,似笑非笑,眼中没有佛门的慈悲,却很是通透,“时间到了就上路,下辈子又是一条好汉,权势生不带来死不待去,临时了还攥在手里,有什么意思。”
他这话说的很小声,只有赵盗机听见了。
屋里传来阵阵三清铃的铃声。
片刻,那中年男人接起一个电话,恭敬地说:“大师,您好,您到了吗?我下去接您,好的,请稍等。”
男人说完,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赵盗机原先懒散地倚着走廊的墙壁,下意识站直了身子,皱了一下眉头。
“什么人啊,居然还让大秘下去接?”刘臻言走到楼梯的栏杆边,居高临下的朝下看。
过了一会儿,大门口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男人面容温润,手上戴着一串佛珠,穿着一身长衫,气质如玉。他不经意抬眼,微一挑眉。唇边笑容带着一丝邪气,转瞬即逝。
刘臻言偏过头,注意到赵盗机冷峻的表情。
“那是……?”
“张僧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