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一看是欧阳红叶。

最近都很少能在欧阳古宅看见他，他这样腾地冒出来倒让董穆雅有点儿不习惯，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也有好一阵子没回来了，突然想吃点儿人间的食物。”

欧阳红叶边说着边很自然地拉着董穆雅往楼梯上面走。虽然知道他肯定不是为了什么食物而来的，但欧阳红叶的心思，她却是猜不到的。只是他的这种温柔，从不随时间改变，他的温柔里带着自由，收放自如也不管对方是否会为此感到困扰。

他早就猜到一拿到这张图，董穆雅必定又会开始废寝忘食地寻求答案，这段时间光是寻找青云藏身之处的线索，她已是心力交瘁，还未及休息几天。他越发觉得对不起他，眼前的这个女人虽是个人类，却有着让妖都望尘莫及的精力。

她的精力源于哪里？只是对无穷尽知识的渴望吗？他明明知道并不是。她这些年所作的所有努力多半是因为他的缘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以飞蛾扑火般的热情燃烧着作为人类如此短暂的青春和生命，他又能还给她什么呢？连一句承诺，都无法说出口。

走出楼梯，外面天已微亮，董穆雅这才看见欧阳红叶两鬓竟添了白发，顿觉心疼地问：“这是？”

“一时间散去太多妖力，所以暂时无法维持年轻的姿态了。”欧阳红叶淡淡一笑回答。

“也好。”董穆雅竟笑起来。

“怎么？”欧阳红叶不解地看着她。

“总算是赶上我一点儿了。”

董穆雅在心里想：这样我会不会在他的生命中停留的稍微长一些呢。

夏秋他们走后，欧阳小冷就迫于无奈带着灵羽在宸极宫内参观。他健步如飞走在前头，将每个大殿和它们的功能草草介绍给他了事。可明明是娇小玲珑的女孩儿却总能追上他的步伐，而且也不见她气喘。他们可是赶了几天的路才回到王城的，她的体力和精力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他最后把灵羽带到辅星殿，准备将他留在那里，自己也好回玉衡殿休息，谁知灵羽死活不依，非要和他同住在玉衡殿。欧阳小冷第一次遇见这样胡搅蛮缠的女孩儿，因为疲惫也懒得再和她过多理论，只好随了她的愿。

灵羽一看自己的小计谋又一次得逞，心里不免得意，同时也很快摸透了欧阳小冷的脾气，他不太善于与人交流，但却又耳根子软，凡事只要多磨他几次，他即使心里不甘愿也总会答应。本以为那人类女孩会是自己的情敌，没想到她似乎完全不介意有别人亲近欧阳小冷，这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只是自己的男儿身要隐藏下去还需花一番气力。

他早就发现欧阳小冷手腕上总带着那条和他身上装束不怎么搭配的手链，那手链是以红色和黑色的绳子编制而成，上面坠着个刻着欧阳小冷名字的银质挂牌，看上去一点儿不像这座堂皇宫殿里的东西。

于是似是不经心地问了句：“这手链真好看，看你总带着，是那女孩儿送你的？”

看欧阳小冷并不回答他，但冰冷的目光却瞬间温和了许多，他也就确定了自己猜的没错，莫名地对那条手链醋意横生。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发挥他那自小练就的偷盗技艺，假装在欧阳小冷带手链的那侧脚下一滑，然后借着扶住他胳膊掌握平衡的瞬间将手链从他腕上摘了下来，收进自己的袖子里，他的手段实在娴熟，以至于欧阳小冷浑然不觉。

回到妖仆为他准备的房间，灵羽在手中颠来倒去看着那手链，一脸灿烂的坏笑。心想第二天找个机会让那人类女孩儿看到这手链带在自己的手上，会是怎样的情景，再顺势把她推给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龙王之子，虽说那人的身份不及妖王狐，但好歹也是那琥珀龙王唯一的儿子，也算是对得起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