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先做卫生吧。
将卧室、卫生间、厨房这些地方先收拾出来,弄完这一天就过去了。
当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程子轩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准备好的剪刀,把再次疯长的头发剪掉。
现在该在别人身上试验了。
洗漱过,吃了早饭后,他先去了趟超市,买了钳子、菜刀、锅之类的东西。
回家关好门后,首先拿出手套,厚厚地戴了三层。
之后,才郑重地用钳子把昨天掐的叶片夹出来,拿刀切了更小的一块出来。
凡是要接触叶片的东西都是新买的,用完也单独找地方放起来,不跟其他东西接触。
他可不想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先来上一剪刀。
反正他头发多着呢,没有那些中年老男人的烦恼。
切好后,他拿出新买的大锅,倒了满满一锅水,将小小的一块叶片放进去。
要不要烧开呢?
还是只要搅拌搅拌?
他考虑了下,还是绝对先不烧了。
谁知道水烧开会不会效果打折扣。
拿长柄勺子在水里搅和搅和一番后,程子轩看着漩涡中打转的小小叶片,考虑着自己的第一个试验品。
竹岭村这边他并不太熟。
小时候只在暑假及过年时会过来,长大后,来的就更少了。
他有记忆的只有三两个曾经的小伙伴,成年男性根本就没几个。
外公是竹岭村本地人,外婆是外嫁来的,据说已经跟娘家那边断了。
前几天父母的丧事时,外公的亲戚也没来几个,都是他不认识的。
这实验对象还真不好找。
将脑海中的人一个个走马灯般转过,始终没有适合的。
想到他们,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还有印象的几个小伙伴。
想到这几个人,程子轩突然灵机一动。
谁说就一定要找中年老男人了?
现在社会,二十郎当岁就秃头的还少了?
没错。
那么,先去探探情况。
程子轩将东西收拾好,锅盖盖紧,出门去买了些瓜果回来。
将瓜果分了几份,先提着去左邻右舍走了走。
一来探探情况,二来也向他们告知,他程子轩以后就在竹岭村住下了。
大家收了东西,闲聊几句,感叹一下当初的小孩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程子轩就告辞了。
虽然以前来过,但以前是以做客的身份短暂停留。
这次却是以当家人的身份过来,其实也算是初来乍到,彼此也不熟悉,且待以后吧。
左邻右舍走过之后,程子轩又循着记忆,找了曾经的小伙伴。
认真算起来,其实就只有三个而已,而他知道住址的就两个。
第一个就铩羽而归,人不在,在外地打工,把老婆孩子都带出去了。
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在。
程子轩跟两个老人客气几句,将东西留下,继续找第二个。
第二个也离他家不远,很好找。
等程子轩站在他家门前时,看着这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房子,有些感慨。
看样子日子过得并不太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村里多多少少都有了变化,而这里却变化不大。
村里常见的两层自建房,盒子似的造型,外观看也没怎么装修。
他在门口稍站了会,扬起笑脸,走上前大声道:“请问,林靖榕在家吗?”
说完,他等了一会,就见到一个身材高大,肌肤黝黑的男人嘴里说着“谁啊?”,一边走了出来。
出来看到程子轩,他愣了下,笑道:“阿程,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来,快进来。”
程子轩笑了笑,说:“我那边事情忙完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其实前几天两人就见过了。
之前程子轩父母的丧事,林靖榕还去帮忙了。
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也说不上话,就约定过几天再聚聚。
跟着林进屋,程子轩的目光飞快扫了扫屋里。
半旧的家具,简单随意的装修,看情况确实是不太好。
林靖榕冲屋里喊了声,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
程子轩目不斜视,笑着说了声“嫂子”,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那妇人偏瘦,脸上尽是愁苦之色。
她看见程子轩,挤出一个笑容,说了些“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之类的客套话,接过了东西。
妇人跟程子轩客套了几句后,就回里屋去了。
程子轩跟林聊了几句,就打算告辞。
毕竟十多年没见了,又不是小孩子,不可能几句话就聊到一起。
现在只能是打个招呼,以后常联系。
林靖榕也知道这种情况,没有挽留,起身要送他走。
两人刚起身,就见刚才那个妇人急冲冲地走出来,看到大厅的情况,尴尬地笑了笑,停在了那里。
程子轩见状便道:“家里还有事就不要送了,我自己走就好。”
“那行吧。”
林靖榕脸上也是焦急的神色,显然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再客气,转身就朝里屋走。
走的时候,程子轩还听到他嘴里的话。
“怎么了?又犯病了?”
“是啊!又来了!最近这几天突然变严重了,怎么办啊?要不要去医院?”
“……”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低,程子轩也听不清了。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偷听。
他最后好奇地往里屋看了眼,打算就要走了。
这一眼,让他惊住了。
他看到了一大团的黑雾,正从里屋涌出来。
不是常见的烟囱出来的那种黑雾,那更像是黑色的水,可以明显感觉到重量与粘稠感。
可是,水是不可能在空气中翻涌奔腾,甚至窜到了天花板上的。
同时,伴随着黑雾涌出的,还有一股难闻的怪味。
就像是腐烂的果子散发出的,腥甜腐败的味道。
黑雾从里屋一直蔓延出来,却没有到达大厅,在走廊处就止步了。
它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般,客厅就是他求生的陆地。
它努力涌动自己的躯体,想要爬上岸,却徒劳地被身后的大水死死拉住,无法前进分毫。
林靖榕夫妇好像并没有看见黑雾,急切地往里走,很快两人的身影就被彻底吞没了。
同时,虽然黑雾无法前进,那股腐败的味道却不受限制,欢脱地在空气中四处散发着自己。
程子轩没忍住干呕了几声,连忙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