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宫。
大门紧闭的正殿中,箫景煜与皇后正在单独会谈,就连太子箫景翼都被拒之门外。
整个交谈过程中,大部分是皇后在说,而箫景煜只默默的听,他偶尔嗤之以鼻的一笑,偶尔也会微微颔首。只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下意识地向不远处的另一边望上一眼。
不远处的贵妃榻上,宋安好静静的躺在上面,陷入了昏睡状态。每当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以及额上的血痂时,箫景煜的眼神都会蓦地一暗。
许久之后,皇后将一切该讲的都讲完,所有的要害也都一一挑明,这才有空闲顺着箫景煜的视线望向贵妃榻上的宋安好,片刻后,她轻笑道:“你且放心,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本宫就保证今晚发生的一切,绝对不会传出东宫,也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听了这话,箫景煜将视线转向皇后,在看见她脸上做作的神情,不由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今晚的东宫,发生的事情着实不少。然而,皇后的眼里,只看得到一件事。
她只看到,宋安好这个小宫女将箫景翼脖子划伤,让箫景翼血洒半身;却看不到,作为堂堂一国太子的箫景翼,竟然欲在醉酒后强行毁人清白。
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
可是,你就算知道这不公平,又能有什么办法?
谁叫这是在东宫;谁叫这是在皇宫;谁叫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另一个却是区区一介宫女;谁叫面前的女人就是这后宫之主……
这很残酷,也很现实,很直观的体现了权利与地位带给人的好处和优越。
所以,自古以来,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爬上高处不择手段!
箫景煜唇角的笑意,渐渐变得有些苦涩。
有些事,哪怕他明明无意追逐,可现实总是一次次的让他更加清醒。
就好比现在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是旗鼓相当的谈判,却因为种种原因,他无法拒绝对方的无理要求。
该死!难道一辈子都要如此被动、如此不堪一击吗!
箫景煜心底蓦地腾起一股心火,他几乎脱口就要拒绝皇后趁火打劫的要求,可是当他余光一触到贵妃榻上的人,原本冷漠坚硬的心就不由自主的一软。
最终,他选择遵从内心,舍弃了心底的某些东西,缓缓的点了点头:“好。”
在看到他点头的一刻,皇后心中一片狂喜,却强自按捺着,假意淡定的笑笑,又客套起来:“景煜啊,这次的忙,本宫记在心中了。以后若你或你母妃发生什么事故,本宫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箫景煜不置可否,淡淡道:“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说完,他径直向贵妃榻走去,俯身抱起昏睡中的人,“娘娘,景煜先告退了。”
皇后笑着点头,在他转身出门的一刻,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宋安好,等她醒了,本宫一定会好好的酬谢她。”
箫景煜身形一顿,清俊的面容上覆上一层寒霜,冷冷道:“不必了。”
说罢,不容皇后再说什么,他已经抱着人走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神色焦虑的明月,以及脖子上包扎着厚厚纱布的箫景翼。只有他们两个守在门口,另外那些侍卫则或明或暗的守在在不远处。一旦房里的人谈崩,侍卫们就会从各个方向冲出来,继续将人围住。
当箫景煜推开门走出来的一霎那,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还有一道复杂的视线落在他怀中人的脸上。可箫景煜目不斜视,不作丝毫停留,在灼灼的目光洗礼中决然远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箫景翼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喃喃自语道:“以后,怕是很难见面了吧。”
明月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他话里的人指的是谁,而是语重心长的低声嘱咐:“殿下,一会娘娘可能要和您谈话,您可千万别惹娘娘生气。”
这番话提醒了箫景翼,让他猛地回神,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皇后冷然的声音:“太子,进来吧。”
果然,被明月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