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是萧瑟,有叶子枯黄着从头顶上旋转两下后落在她面前,干枯的叶子,一片接着一片向下落,轻轻一碰就能听见支离破碎的声音,是心碎吧,是的吧。
莫梵悠轻声哼唱着写给司澄的歌,唱着他本来要在元旦晚会上唱的歌,一切都是美好,美好的想象,如果没有那个小姑娘,如果她不曾出现……
如果,她不再出现……
心里一闪而过一个黑暗阴冷的想法,冷过这个萧瑟的季节以后又在万物枯萎中凋落。他喜欢的,她又怎么能去摧毁呢?
放肆在没有人的小路拥抱着自己哭泣的莫梵悠,落寞痛苦的模样司澄看不见却被身后趴在废弃操场横栏上的老师看得清清楚楚。
许世安夹着一支烟再抽一口,吐出烟雾。学生宿舍楼后面有个废弃的操场,忘记了哪年荒废的,似乎也没有多久,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不,应该是林衍还是个学生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人打球。如今,却只剩下一操场的荒草。
时常来这里,一个是安静另一个是怀旧,曾经,在这里的人,再也见不到的人,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忘了,还有一辈子的誓言,他和他。在这,他向他保证再也不闹事打架,他向他保证从此——从那时的此时——做一个老师,老老实实地在学校教书育人。
“司澄?莫梵悠?”许世安没个老师的模样,学生一般趴在栏杆上八卦一番,这两个人的名字他听过,艺术团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郎才女更才,在一块也没少给学校写歌。只是,他似乎是听到了时月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听错了吗?
轻轻闭眼想一想这些天时月的话,“舞蹈,舞蹈?嘶……是元旦晚会吗?哦?小姑娘要上台跳舞了吗?”
回想着时月跳舞的样子,视频里的,红色的裙旋转一个轮回之后猝然跌倒,画面瞬间变得慌乱,黑屏的最后是一个男人的叫喊——
月月!
林衍的声音透过屏幕传到顾亦安的耳朵,漫长的黑屏画面中再没有了时月,目光从液晶屏上移开转向看着时月的父亲,看他还注视着画面中的漆黑,有声音,是嘈杂的是慌乱的更是痛苦的。
顾亦安不敢打断一个父亲的回忆,他知道他是想起了当时那个姑娘倒下的样子。等到时谦从回忆中抬头,冲着顾亦安笑得开朗后他才跟着露出一个笑。
“这么多视频中还是喜欢这个,就可惜了没有跳到最后。”一句话从笑说到沉默,一个“最后”也不知是哪一个意思,或许是生命吧,哪一个父亲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坚持自己的梦想到最后的最后呢?
“我也喜欢这个。”三天了,天天都会被时月父亲拉着看各种时月曾经的舞蹈视频,从小,还没有学习舞蹈的时候,只会跟着音乐来回得扭动着身子,再大一些正式接受了舞蹈,好一些了,却还是褪不去年龄限制的稚嫩,终于等到长大了,舞艺精湛了却又突然倒下。
“哎……我这姑娘啊……”时谦举起酒杯,白色的一小杯轻轻碰一下顾亦安的杯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说,“我姑娘在家的时候这——”顺心举了举酒杯,摇摇头,“不让碰。”
闻言,顾亦安笑,想起时月义正言辞地从他嘴里把烟抢过去丢掉的样子——
“喂,姑娘,你给我的诶。”曾经的,不久前的,他躺在那个记忆里的沙发上,享受着饭后的一支烟刚刚点上放在嘴里,还没等着享受一口就被某个姑娘整根抢过去,举在半空中任由它自己燃尽短暂的生命。
“是又怎么样?”时月傲娇一下,这的确是她给他的,前一天晚上看他烟瘾犯了满世界找烟又找不到时扔给他的,“你不是一天一根吗?”
“我……”顾亦安有些挫败感,一抬手就是一个请求,双手合十眼神真诚地看着时月,“那个,我能不能预支明天的呢?”
“嗯……”
时月沦陷在顾亦安藏了宝石的眼睛下,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可你好看还出来乱放电就是你的错了呢。
“多谢姑娘。”
“啊?”时月看着手里被顾亦安抢过去的烟,一脸的茫然,“我没答应你呢。”
“不管不管,我听到了。”一手夹着烟一手伸开推着扑过来的时月,推到最后拦不住所幸就抱在怀里,美人香烟,痛快一番再说下一刻的生气。
顾亦安想着那时的场景,再回到这时说一句“是挺凶的”,一句话笑着说没有抱怨却多了几分宠溺。眉眼带笑的模样落在时谦眼中,笑着看着这个未来的女婿默默地自己干了一杯酒,在顾亦安听不到的心里暗暗夸赞自己一句没有看错。
一杯酒喝尽再去倒才发现酒坛子已经空了,三天他俩竟把一坛女儿红喝完了,这时这个老父亲才有些慌乱,起身抱着酒坛子走到饮水机前接上半坛水,摇晃着感觉一下重量,“完了完了,可不能让月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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