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静是很容易被打破的。这个家庭在某一天,因为一句话而垮塌了。就像一面镜子,破碎了一地。
方一清记不住是在网络上看的,还是听朋友们说的有关同性恋的事情,随即他就发现自己好像也是这样。这个乐观又开朗的男孩儿没有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就自然的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爱着他的爸爸妈妈。
妈妈是个贤惠的家庭主妇,每次自己有什么烦心事都给予自己最温暖的拥抱,他一定会接受自己,并且像以前那样给与自己一个拥抱;父亲学历高,见识也多,每次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新闻趣事,他一定十分开明,当然也不会介意。
方一清觉得毫无悬念,父母都会接受自己,可是没想到,一句话说出之后,这个孩童开朗的性格,乐观的状态就不复存在了,这个和睦的小家庭也一去不复返了,就好像以前的那些温馨都是假象。取而代之的是妈妈彻夜的低声哭泣,和爸爸日益暴躁的情绪。
“滚,滚出这个家门。”
“孩子,这一次妈妈对你真的失望了。”
方一清把这个家庭的所有灾难都归结在自己身上,这些大包大揽的痛苦,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日日夜夜压着他喘不过气,往前每走一步都沉痛无比。
不是说这是正常的事情吗?
不是说这是基因决定的吗,为什么错误在我?
他们明明那么开明,为什么要对我失望,骂我恶心?
方一清自此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刚才齐司的那句话,也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一股酸在鼻梁上升起,直直的窜进眼睛里。
“你们两个……是……吗?方一清抬起头,虚弱无比的问。
叶年刚想否认,却没有说出口,毕竟上次是齐司对方胖说自己和叶年的关系的,于是下意识看了齐司一眼。
齐司停顿了片刻:“不太算。”
齐司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方一清笑了一下,笑得同时,眼神里的忧郁没有消散半分。
叶年觉得,方一清或许已经积郁成结,他应该找个心理医生看一看。
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宋寻?。
跟方一清告别之后,没走多一会儿,叶年就忍不住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我怎么看不明白了?”
“上次跟方胖说咱俩是,这次如果再跟他儿子斩钉截铁地说不是算怎么回事儿,也不能给个肯定的回答,万一以后有什么交集呢,咱们岂不是睁眼说瞎话。”齐司说。
叶年心想,我哪知道算怎么回事,他觉得齐司这么说也对,他也不急着问,毕竟他俩的关系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不过更让叶年觉得意外的是,自己对齐司的话并不反感,齐司自己也好像没有什么不适。
他见过以前班里男同学看玩笑的时候,说谁和谁是同性恋,那两个被开玩笑的人会大骂,并且一脸嫌恶,恼羞成怒的甚至还会和开玩笑的人打起来。
所以,自己现在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叶年有点想不明白了。
和齐司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扶着慢慢走,总是让叶年一阵阵心安,齐司胳膊上温热的温度传在他身上时,总会让他心里发暖,就好像什么东西要融化一样,撩拨着心尖儿。
这可能就是医院里的那个大夫说的……兄弟情?
那天晚上回家后,赵阿姨来找齐司,说家里的房子修理的差不多了,等十月一假期的时候搬回去。
趴在写字台上写日记的叶年笔尖一顿。
齐司自己也感到意外,他听到可以回去时竟然没感到什么激动,他明明习惯自己一个人住的。想想他刚到叶年家的第一天晚上,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现在想想还有点遥远。
他从来没跟谁这么相处过,曾经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心和放松的,只有赵阿姨,现在又加上一个叶年。
叶年:“帮我倒杯水。”
齐司习惯性的去给叶年倒水。走到卧室门口,齐司脚步一停顿,继而转过头来:“你的脚不是能走路了?”
“嗯,能。”叶年还有点理直气壮。
“自己倒。”齐司说。
齐司以为叶年会死皮赖脸不起来,他也没打算真让叶年倒来着。没想到叶年真的站起来要自己去。
齐司刚想说句,我开玩笑你还真信,傻x。没想到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只见叶年站起来,紧接着就躺到床上,做了一个吐血的动作。
“脚上的骨头刺入喉咙了……吾恐命不久矣。”叶年说。
“戏精。”齐司说完转身去倒水,然后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