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打从陈浩东和沈寰九为我结仇的那天起,我的世界就必然走向天崩地裂。
沈砚被打得精疲力尽,和条虫子似的在地上扭动,沈寰九抓起他的衣领,扬起的拳头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沈砚,真惹火了我,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滚!”沈寰九一把松开沈砚,向我走来。
他身后的沈砚指着他骂道:“沈寰九,我和你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分!要是可以,我宁愿把我砚前面那字给抠了!”
他瞥了我一眼,蛮横地揪住我的手把我扯进屋里,大门关的重,我的肩膀反射般随着声音就是一缩。
手腕被他一扭,沈寰九带着冲撞的力量令我整个后背都紧紧贴在门上。
他皱着眉头,又低又缓地问:“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在你眼里我就是随便可以对谁发情的人,是只母的就愿意拱,对吗?”
寥寥几个短句,蚀骨穿心。
沈寰九这会的眼神阴森的吓人,完全不像前几天的温柔,他的鼻孔一张一缩,脖子上的青筋也好粗。
我吓坏了,伸起手颤巍巍地抱住他的腰说:“对,对不……”
唇突然被他强行封住,他毫不留情地在我唇上撕磨,狠狠蹂躏,像是要把我生吞了才肯罢休。
“你……”我躲,唇齿间时不时挤出残破的音来。
我吓得脸色惨白,好不容易他不再吻我,两道愤怒的目光再度向我扫来。
他用力扼住我的下巴,急切地喘息着:“从你进我家门的那天开始沈寰九就干净得像张纸。所以恳请你收起你脑袋里奇怪的猜忌!吗的。”
语声落尽,他一拳砸在门板上。
我低着头,只敢去看他的鞋,喘息同样变得急切起来,能感觉他是真的很生气。
我笨拙抱住他腰的手粘着衣料子,是他拂去了我的手,转身往楼上走。
高大的身躯在我眼底完全消失时,我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平复了很久,我一步一步往楼上走,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伸手扭动了门把,陡然发现门被他上了锁。
我敲门,他不应。我再敲,他还是不应,我如是放弃一般想往客房走,这时候门突然打开,有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强势地将我抱进卧室。
沈寰九的脚一勾,房门被轻轻关上。
我木纳地杵在原地,一动都没敢动。他的呼吸热热的打在我颈窝上,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我不该凶你。”
沈寰九的手臂紧锁着我,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在我肩头磨蹭,跟在和我讨饶似的。
我的心一下就软得不成形,扭头轻声说:“以后,我不会了。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诋毁你,我都不会信了。”
肩膀忽的一痛,沈寰九的牙齿隔着睡衣的衣料子轻轻磨蹭着我的皮肤,他低声说:“相信我,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我……相信你。”
后来,我们的情绪各自平稳下来。
电视机里播放着我喜欢的情感剧,沈寰九让我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他无力地说:“刚看见那小子抱你,我恨不得把他当场撕成碎片去喂狗。”
我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乖巧地说:“我对他真没什么,而且他人其实还不错。”
沈寰九一下从我脑袋下面抽走那条胳膊,皱着眉头问:“他不错,那我呢?”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醋意完全涌现在脸上,我顿时觉得他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毕竟这一面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看见。
“你呀……”我把脑袋往沈寰九紧实的胸口上轻轻撞了几下:“你也还行。”
“我只是还行?”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提高的声调,却冷冰冰的。
我扬起下巴瞧他,他的脸色是真的黑。
“你是没人可以比的,我不会拿别人和你比,谁都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我眨巴着眼睛,对他放电。
他依旧皱着眉头,抬手指了指电视机屏幕,一本正经地问:“金刚狼呢?也比不过我对吗?”
我一听,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双脚不停地蹬着被子说:“九叔叔,你好作!”
沈寰九无视着我发疯,好半天才愤愤吐出句:“你是我的,我不做你做谁?”
他突然朝我生扑过来,我的手推在他胸口:“明天要早起。”
“就暖暖手。”他的大手娴熟地往我上衣里伸,然后安分地抱着我睡。
早上八点,我们都被门铃声吵醒。
化妆师来得早,我和沈寰九在睡眼惺忪中化妆,换衣服。
第一次穿婚纱的感觉真的很奇妙,盘起长发,画上精致的妆容,雪白的婚纱一直拖到我脚踝,镜中的我从未有过的美,我的眼睛差点都不舍得从镜子里移开。
沈寰九站在我身后,长身半附,双手搁置在椅背上,他盯了很久,也忍不住赞叹今天的我出奇的好看。
我有些紧张地转过身:“我们要订婚了,我,我好紧张。你说一会能顺顺利利吗?”
沈寰九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会。”
我看着沈寰九的脸,竟忽然想起扶稻,心奇异的一阵搅痛。
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不仅害她没了生命,还夺走了她最想要的男人,百年之后去地底下见她的时候,我想她一定想要掐死我。
“在想什么?”沈寰九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里。
我狠狠一激灵,冲他直摇头:“没什么。”
沈寰九抓起我的手,盯着婚戒说:“三岁,以后你的幸福我来给。”
我被他的情话撩得心里热热的,脸颊也顿时绯红起来。他轻轻揪了下我的耳朵:“走,老姚在外面接我们。”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十点了,等我们过去差不多也该开席。”
他伸出手,眼神示意我将手给他。而我也很快会意的把手掌贴在他凸起一条刀疤的掌心里。
他牵着我走出家门,老姚为我们开了车门。一路上,我时不时偏头看向身侧闭目养神的男人。
今天的沈寰九格外帅气,修身的西装把他的身材描绘地极佳,白的衬衣,黑的西服,两种永不淘汰的颜色搭配在一起总是显得那么庄严肃静。
中途沈寰九接到王悦的电话,她按照我早上发给她的地址过去,可酒店里一个人也没有,问我是不是说错了地址。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什么叫一个人也没有?
要是没记错,光是宴席的桌数就有百来桌。
当时我没觉得什么,甚至没把这事转达给沈寰九。直到老姚把车停下,我和沈寰九走进去时才都愣住了。
大厅中一百张圆桌都空着,除了王悦,再不见别的人。
我第一时间去看沈寰九的脸色,他眉宇轻蹙,像是也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
司仪早到了,走过来问沈寰九怎么回事,沈寰九沉默着,像在思索着什么。
没多久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很有节奏地响起来。
我看去,悚然一惊。
沈叔带着我爸和奶奶出现在这里,爸一瘸一拐,奶奶站在沈叔的另一侧,匆匆向我们走来。
看见奶奶,童年时所有的阴影都卷了上来,身子很不自觉地就往沈寰九身后缩,他一把抓紧我的手,与我十指交缠。
“爸,你搞什么鬼?”沈寰九牙一咬,冷笑。
沈叔走到我们跟前停下脚步,一张老脸特别威严:“你不当老板,以为那帮人还会买你的面子吗?儿子,你获得的所有尊重都是因为地位,你没了地位和权利……”一条宠物狗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绕在了沈叔的脚边,他一脚猛得把狗踢飞:“下场一定就和它一样。”
宠物狗顿时就奄奄一息,养它的服务生匆匆跑过来将它抱起,却不敢争论一句。
“死老头,你这么干是不是太过分了?”沈寰九一把扯掉领带甩在地上。
王悦过来拉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问:“什么情况啊这是,还订婚吗?”
我咬住嘴唇,没有说话,一双眼死死盯着两个许久未见的家人,有那么点欣喜,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三岁,跟奶奶回家。”奶奶突然冒出这么句来,我心跳陡然加快,从小到大我不知道挨过奶奶多少顿打,在家里的地位可能还不如后院的几只鸡来得重要。
我爸从兜里掏了根烟出来,闷头吸了口说:“好闺女,听话,别订婚了,跟我们回家。”
我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奶奶是极度势力的人,沈寰九这种条件就算是他现在不当老板,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精英男人。当初也是奶奶动小心思死活把我往沈寰九怀里推,这会怎么就……
“你们怎么来?”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