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婚后有两次我的土地租赁合同有点问题,所以和顾志豪联系过一两回,她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我完全不知道,我甚至还有一段时间觉得三毛对霍培一有好感,原来她心里早就有人了,所以这段时间看上去才这么活力四射的。
沈寰九也露出诧异的神色,低笑着问:“那家伙在哪?”
“二环新开了个清吧,听说每晚都有名歌手来驻场,开张三天每天爆满,志豪在那定了位置。”顿下话,三毛来了精神,一下就说:“要不咱一起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户口本是干什么,八成是要登记去吧,既然这样当然要庆祝单身之夜对不对。”
“这……”我抬手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吧,我们去当灯泡也不合适。”
“灯什么泡啊。走吧,一块去呗。沈总应该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三毛和我一样没什么太好的素质,话也是张口就来。
沈寰九无奈地勾唇笑了笑:“也好。上次帮三岁打赢了官司,我还没好好谢谢他,今天我过去买单,请他喝酒。”
他开车带着我们往三毛说的那地方开。
三毛说:“开张头一天我就和志豪去了,那场面我告你,人满为患啊。关键第一天去,唱歌那小伙子唱得可好听了。”
“花痴呢你,别忘了你有男朋友了你。”我抬手戳她太阳穴,打歪了她的帽子。
三毛忙把帽子戴好,很紧张地说:“我头发少你是知道的,每次见志豪我都带帽子,一会你可千万别提我头发少的事。”
我看了眼三毛,没说话。
恋爱中,每个人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但往往能够接受最难堪的你,才是最爱你的一个。
我庆幸自己的生命中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他正在开车,开得四平八稳。
和三毛描述的基本一致,沈寰九差点连停车都没找到地方。绕进绕出好几次才勉强找到个车位。电梯上到顶楼,三毛搂着我胳膊,沈寰九跟在身后。
三毛回头看了眼,然后在我耳边小声问:“傍晚别人抬回农场的盐汽水是不是陈浩东拿来的?”
今天三毛正好在做账,所以没去村口凑热闹。后来我把汽水让那几个打手分了喝,三毛估计是问了这事。
“嗯。上周订鸡蛋的散户好像也是陈浩东。”我小声说。
三毛咬牙切齿地骂了句:“孙子!王悦为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他看不上。你从来就没喜欢过他,他非要往你身上钉,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反正除了这次我是没怎么谈过恋爱,我是不太懂这些,不过我觉得,谈恋爱应该是让自己快乐的事,要是谈得别人苦自己也苦,谈它干什么?”
我没有再接话。
我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就像是很远之前的事。那时候,沈寰九和我手碰一下都会尴尬好久,我坐在椅子上写作业,沈寰九就站在我身后,弯腰指着我本子上写错的题。可那种美好到足够怀念一辈子的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踏进酒吧深处,我看见了西装革履的顾志豪。三毛在车上就给他打过招呼,以至于他见着我们过来没多大意外的表情。
顾志豪拿走桌上摆设花瓶中的一只红玫瑰,扬在手里晃动。
我说:“这律师瞧着还挺土气的,打个招呼像扫蚊子似的。”
三毛用力捏了我一把:“去你的,哪赶得上你土。再敢说我家志豪我可跟你急!”
我笑得咯咯直响,陈浩东那通电话的威力暂时被我抛却在了脑后。
我们入座,沈寰九要了瓶单子上最贵的酒。服务生的表情很奇怪,不但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反倒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沈寰九。
起初我也没太在意,觉得可能这服务生认出了沈寰九,他到底也是北京城里的名人,别人认识他,真不算多奇怪的事。可后来,我定睛一看,这个服务生不是别人,而是在村口照过一面的卡车司机。
我生怕自己认错了人,还特意揉了揉眼睛,等我再想瞧的时候,那人已经拿着酒水单转身了。
“三岁,你看什么?”沈寰九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
我思索了一下:“可能认错人了。”
今天是这酒吧开张的第三天,酒吧老板办了个活动,就是一会光线会突然消失二十秒,二十秒后,桌上多了公仔的,将会被酒吧免单,成为幸运用户。
“现在的商人,手段倒是不少。”沈寰九笑了笑。
“哪比得上你。”顾志豪给他递去一根烟。
没多久酒水上桌,因为都是熟人,所以玩得很愉快。我喝饮料喝多了想上厕所,没想才走到一半灯就暗了,视线一片漆黑。
我顿觉腰上有一只手,然后是熟悉的声音:“老婆。”
我悚然一惊。
很短暂的接触,腰上的那只手顶多只覆盖了两三秒的时间。
这个声音何其熟悉,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二十秒的时间很快,等光线通明的时候,我浑身冒汗地站在原地,眼神寻遍酒吧都看不见陈浩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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