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人在尘中不是尘(1 / 2)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只是陈浩东很快就拽住我胳膊骂道:“扶三岁,你他妈是狗吗?人家喊你过去你就过去。”

我知道陈浩东是在关心我,只是他说出来的话放在这会真的不合适,还啪啪打脸。

我实在没忍住,剜向他说:“陈浩东,到底谁是谁的狗?刚刚的话是人家说的不够清楚,还是我听的不够清楚,又或者是,他冤枉你了?”

此时此刻,我就像一支带刺的野玫瑰。

浑身的尖刺都化成了言语向陈浩东刺去。

可没人知道,我这么残忍地语气其实很想换来陈浩东一句:别信他,沈砚撒谎。

陈浩东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我,他轻咳一声,看上去极度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又一次对他寒心了,他的反应再明显不过,沈砚没有撒谎。

我心寒地把手从陈浩东掌心一把抽走,快步走到沈砚跟前,一字一顿地说:“有事说事,有屁放屁!”

沈砚很奸邪的勾了下嘴角,一个猛力扯住我的手,我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到身边坐下,他勾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每个字都很轻,只剩下气体。

可是,我听得却是那么的清楚。

沈砚说对了,他不过十几个字组成的一句话,确实惊艳又刺激,当然只是对他而言。

对我来说没有惊艳没有刺激,反而是像黑洞一样毫无限度的恐惧。

“你神经病!”我机械式地扭过头看向沈砚,他有时候会笑,有时候眼神又极冷,性子完全就琢磨不透。

“他和你说了什么?”陈浩东站在三米之外问到。

霍培一也很快发声:“我也想知道。”

沈砚的眼神依次看了看除我之外的两个男人,但很快又转回我脸上问:“怎么样,你想清楚了吗?”

我浑身都在抖,这种恐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剧烈。

“沈砚。”我惶惶不安地叫了下他的名字,就算不照镜子我都能感觉自己这会子脸色已经煞白。

“我再给你看样东西。”沈砚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指不过娴熟地滑动了两下,一副我接受不了的画面就刺入我眼睛深处。

“啊——”我抱住头,惊恐到失声尖叫。

“扶三岁。你怎么了?”陈浩东冲过来了。

因为把脑袋埋低的我看见了陈浩东的鞋,只是随着沈砚的一句:“退后。”陈浩东的鞋子很快淡出了我的视线。

我大口大口喘息着,然后慢慢抬起头,第一眼就看见举起手的陈浩东,以及陈浩东后面不远位置上皱着眉心闷声不坑的霍培一。

两个男人的反应促使我不得不扭头看回沈砚,他举着黑漆漆的金属器械,正瞄准陈浩东的脸。

沈砚像个玩游戏的亡命徒,笑呵呵地对我说:“嫂子,来。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在我的家,拿着我的家伙,把你恨过的人一锅子全端。你放心,这玩意改造过,消音做的特别棒,你咚咚两下,声音顶多就和放个屁那么响。”

我浑身全是冷汗,看看陈浩东那种充满希望的眼神这会看来特别可怜兮兮,再看看霍培一,他到底年纪比陈浩东大了不少,表情看上去也淡定许多,只是一些手部的小动作和小颤抖无疑都在暴露他的害怕。

我自顾自点了下头,总算是看明白了。

沈砚今天会正好在这,可能不是什么巧合,沈寰九死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霍培一,我,陈浩东,都会找上门。沈砚是猫,我们所有人都是老鼠,他到底要一口咬死还是慢慢用爪子挠死,全凭他高兴。

一个心理变态的男人,今天可以这么安排,明天可以那么安排,他的想法也和他的人一样根本无迹可寻,在我们都以为沈砚会等着霍培一和陈浩东联合起来把沈寰九玩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沈砚先发制人,然后再来玩全新的游戏,这是最可怕的地方。

比如刚刚他在我耳边说,想见沈寰九就得亲手请霍培一和陈浩东吃橄榄。

亲手!

用这么残忍血腥的方式逼迫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走向死亡的路!

在我连拒绝都没有说出口沈砚又给我看了好几张沈寰九的几张照片。

他现在不好,非常不好。

沈砚清楚地警告我我干还是不干今天都没有选择,最坏的结果是他一个不高兴,今天把屋里除自己之外的都给解决了。

“你有病!有病知道吗?”我狠狠瞪着沈砚。

沈砚嘴里的口香糖啪啪直响,在陡然静默的环境中每一次发出的声音都仿佛凌迟在我心口上,生生把我的心脏挖出一个大洞来一样。

沈砚盯着我笑了一阵,眼神没多久就转为犀利:“给你十秒。十,九,八,七,六……”

沈砚对准陈浩东的那玩意突然抵到了我脑袋上,紧跟着他拔出另外一把塞到我手里,继续喊道:“四,三,二……”

我一下子疯了似的仰天长啸,对准深凝着我的陈浩东用力扣动扳机。

噗的一声。

冒出火星子。

沈砚在我身后哈哈大笑,直唤着:“有趣,好玩。”

原来手里的根本不是枪,只是一只仿真枪的打火机。

我吓得差点瘫软,这事绝对是我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但除了恐惧之外,这会我真正无法面对的是陈浩东的泪水。

他的眼泪从眼眶里翻滚下来,指着我骂道:“为了他,你这么干!老子的命就他妈不是命了?人心又不是稻草。”

很显然,陈浩东也吓坏了。

我的嘴皮子不停地在轻颤。

我又一次伤了他的心。

不得不承认,在沈砚倒数计时结束的时候,我的大脑没有过多的反应,扣动扳机的动作也是下意识的。

“妈的!要说伤人,你扶三岁是祖师爷级别的!”陈浩东从夹克衫里掏出一面镜子,用力的砸在我脚边。

低头一看我才发觉镜子的水银面印着我和他的照片,是结婚证上的那一张。

我死死咬住嘴唇,喘息声更重。

陈浩东指着沈砚叫唤道:“你脑子里有屎,现在满意了没?”

沈砚更用力的拿枪抵触我的头,然后用很无辜的声音说:“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的鸡皮疙瘩简直掉了一地,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我仿佛闻到了即将会有更变态的提议等着我。

这个想法才刚刚从脑壳子里穿过,沈砚就对我说:“嫂啊,想保沈寰九平安,你就得当什么都不知道,和陈浩东好好过日子,做对最平凡的小夫妻。”

我的嘴唇被我自己咬出血来,两只手的指甲也互相掐住自己另外的手心,掐出了一大片的印出来。

突然间沈砚摁住我的脑袋,把我的脸摁在了座位前的一张小桌上,他用那玩意直抵我的太阳穴,力气大得就跟要在我太阳穴里凿出一个窟窿来似的。

沈砚开始真正的发泄他的残酷,声音都变得不一样了:我早和你说过,沈寰九不适合你,你和陈浩东才是一对。你不配和沈寰九在一块,不配知道吗?”

当一个人恐惧到了极限,原来是可以坦然面对生存和死亡。

我颤抖了很久的身子陡然停止了发颤,我甚至笑了出来,慢慢地说:“所以你想告诉我,你比较配?沈砚,他不喜欢男人!就算没有我,你想着跟他好也是在做梦。别恶心了!”

“哎呦。”沈砚十分烦躁地说:“和女人谈判最无聊,我是不是该先打烂你的嘴。”

“我把她带走,别动她。”声音来自陈浩东。

他被我伤了心还说出来有关于善意的话,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加卑鄙可耻。

我嘶声力竭地咆哮出来:“陈浩东,你滚!我又不是你的谁,犯贱也得有个度!你真要带走了我,我就是爬也要爬到沈寰九身边。”

陈浩东却说:“扶三岁,活着比什么都好,你得活着啊,死人还能干什么?”

陈浩东大步走来,推开了沈砚的手臂说:“我带她离开北京,这一片随便你们要怎么作,我都不管。以后我和她保证不回来北京,我们可以出国,再也不回来。”

沈砚笑了笑:“陈浩东,你心里在琢磨什么我很清楚。不过我也不怕,这个女人的命说真的其实我不是很想要。因为……”一声很轻微的鼻息声从沈砚鼻子里钻出来:“我怕她要没命了,那家伙应该会疯掉。”

沈砚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推到陈浩东怀里。

我人还没站稳就一下冲向沈砚,揪住他的衣领和个疯子一样地喊着:“我要见他,让我见他。”

沈砚暴躁地一脚把我蹬回陈浩东怀里,扭了扭脖子,神情变态地说:“你应该祈祷自己永远不要见到他,我很怕你一旦见到了,可能会是尸体。”

突然间,世界都好像安静了下来。

我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一句一句都变成了沈砚的话。

双眼一黑,我便什么都不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霍培一和陈浩东都坐在床边,这里是陈浩东住的地方,陈浩东的床。

当我看见这两张脸我就知道刚刚的一切都不是一个梦。

猛得就从床上坐起来,手一伸就要掀被子下床,陈浩东的手一把摁住了我说:“你要去哪?”

我看他一眼就垂下眼皮:“我要去找沈砚。”

“去找那个变态?你真是活够了。”霍培一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然后又深沉地说:“我以前没发现他是个变态,今天算是开眼界了。呵呵。”

“喂,他为什么让我们走?”陈浩东坐在床边,一眼挑向霍培一。

霍培一眼神带着思索,片刻后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他变态。”

陈浩东骂了句:“说了等于没说,你在华尔街到底待过没,智商也没见好哪里去。”

霍培一西装笔挺,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突然间认真地说:“说正经的,沈砚应该有妄想症,虐待狂,心理结构涂上了独特的动力色彩。现在他虽然放我们离开,但咱们每一个人都好像很危险。我们不能用常理去猜测沈砚心里想的,他的情感和一般人不一样。我曾经看见过一个犯罪心理的测试,如果你是杀人魔,你抓了3人并且准备杀掉,你会杀几个人?”

陈浩东冷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