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可把她给难住了。
虽说这男子的服装款式比女子的简单许多,但那也并不代表她就会解男子的衣物啊,何况她自己偶尔穿戴的男式服饰都是经过改动的,所以……
——————————
不知几时,昏暗的天际下骤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使得睡梦中的人儿猛然惊醒。
看到身前的桌案,萧凰心中分外迷惑,她不是在看书吗,怎么趴在这上面睡着了?
而且睡过去的时间还不算短,胳膊上传来的酸麻感和书籍上被压出来的痕迹,无不在提醒着她这个事实。
对了,依稀记得刚才有人在敲门……不好,那人还在地上躺着呢!
思及此,萧凰连忙转头看去,可那地上除了躺着一个孤零零的蒲团之外,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久不见屋里的人应声,若风再次叩了两下门环,“小姐,奴婢是若风。”
“吱嘎”一声,门从里面打开,萧凰以手掩唇,秀气的打了一个呵欠之后,问道:“何事?”
“小香姐让奴婢给小姐送宵夜来。”
“不用了,爹爹知道又该罚本小姐了,你下去吧。”
“可是小姐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不得坏了身子啊?小姐放心好了,奴婢过来的时候没人看见的。”
盯着若风手里提着的食盒,犹豫半晌,萧凰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那好吧,你快进来,别让人看见了。”
将军府,暖英阁。
院中的扫地丫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议道:“将军和夫人这是怎么了呀?”
“那谁知道?反正我就没见过将军对夫人红过脸。”
“对啊,夫人好像从晚膳的时候就……”
“你们几个小蹄子是想被发卖进窑子吗?主人家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身后的一声怒呵吓得几人纷纷跪地求饶,“连嬷嬷恕罪!奴婢们该死,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哼!管住你们的嘴,做奴才的就得守好奴才的本分。”连嬷嬷严厉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滚下去!”
“是,奴婢们这就走,这就走。”几人捡起地上的扫帚,慌忙跑了。
见状,连嬷嬷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暖英阁,摇了摇头,随后掩上外院的大门便也出去了,只余那暖英阁里的灯火,依旧未灭……
瓷瓶碎地的声音猛地响起,随之即墨黎云无奈的声音远远传出,“……为夫岂能不知萧儿是好意,但是夫人啊,萧儿此次确实是顽皮了些,那皇榜可是她能随意去揭的?”
“可就算如此,那萧儿此次也算立功了啊,连圣旨都是这么述的,不是吗?”
“夫人你,你怎地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皇上不施责罚,那是吾皇仁慈,皇恩浩荡!因此萧儿才更应该禁足养性,收收她那任意妄为的性子。”
“我不可理喻?!是,是我对错不分,是非不辩!萧儿在如何说……”
“夫人不必多言,无论如何,这一个月的禁闭半个时辰都不能少,谁也不准去管!必须得让那孽女好生反省反省,免得她自以为学了一点皮毛之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大将军好生威风,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将军连我这个做娘的也一起送进祠堂里去吧!”
不等男人再次开口,暖英阁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掩盖着镂木窗外鞋履覆地的脚步声。
屋内,即墨黎云小心的救下了一只花瓶,“行了夫人,别摔了。”温柔的言语和之前判若两人。
连华英顺应停手,叹道:“唉,这演戏比打仗还累,如若不是萧儿想引蛇出洞,我还真想活动一下筋骨呢。”
“是,夫人辛苦了,来,喝杯水。”即墨黎云忍不住笑了笑。
“夫君你还笑话我,只不过……”
“怎么了?”
连华英接过水杯复又放在茶几上,“虽说萧儿才回京不久,也很少在外露面,但当日东城门来往人数不知几何,我担心……”
“是啊,何况十一皇子盛得皇帝恩宠,有一点风吹草动便备受关注,只怕萧儿这次会往自己身上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即墨黎云同是横眉紧锁。
“这皇权里的漩涡,我们越是躲避,就越是被卷入其中,现在又牵扯上萧儿和轩儿,我……”
“夫人也不用太过担忧,不是还有我们在吗?何况,为夫相信萧儿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般软弱,那孩子……早已在我们顾及不到的地方长大了。”言语中说不出来到底是安慰多一点,还是忧虑强一分。
看到眼前之人若有所思的神色,连华英不免想起了萧凰白日里在回府途中所说的话。
……
“萧儿确实懂一些医理,是徐老大夫所授,因为怕你们不同意,所以才瞒了爹娘。”马车上,她垂着脑袋,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救治十一皇子之事,想必齐妃娘娘派去将军府报信的人都给你们细说了,萧儿知道此举莽撞,但每日看着爹娘为弟弟的事情愁眉不展、奔波劳累,萧儿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再去预防开始,那么控制过程、不让结果变得更糟才是当务之急。”
萧凰抬眸,将她眼中的狡黠展露无疑,“爹、娘,萧儿需要你们帮忙搭一出戏……”
回过神,望着一地的碎瓷片,连华英眼底一闪而过的深邃,“这易伤手的玩意儿,收拾起来可得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