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雨停了。”男子扛着一根担子,在寂静的街道上看着天空自语道。
男子扛担子,担子挂着两篓药草,里面的药材都是干的,不像是从山上采下来的,而像是从药铺之中买来的,男子的裤腿没有泥污和水渍,他应该是刚刚出来。
男子看了看四周,家家紧闭门户,只有一家买药的没有关门,里面有一个看店的男人,穿的很厚,他靠着满是灰尘的药架,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手中还有一份杂报,不知是那一旬的。
男子把担子放下来,然后坐到药店对面的屋子的门槛上,刚刚那太阳把这里的水大都蒸发了,男子坐在地上只感到一些冰凉,并没有感到水渍。
男子动了动肩膀,然后用手捶了捶扛担的那一边,他看着这个有些吊儿郎当的药店老板,疑惑道,
“你怎么没去避难啊,天兵不是都说了有个很厉害的家伙要来了么?我们都可能会死的。”
杜无尘瞅了男子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自己报纸,一边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你不也没去吗。”
“我不一样,我是给看城门的大人们送药的,固定的行程,想改都不行,我要是不去,先不提丢了饭碗是小,要是被责问起来,我那一家老小不就都完了,这个鬼世道,有打起来了,我们这种修为低的人出了白玉京就是一个字......。”
“吵。”
“什么?”男子看着依旧是一副百无聊赖看报纸的杜无尘,诧异道。
杜无尘拿起一粒瓜子,将其丢到嘴中,然后把壳吐了出来,“我说你很吵,我去不去管你屁事,要送药就赶紧去送,现在你聊个屁呢?怕死还聊,你这不是作死么?”
“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没有家教!我和你聊你不聊就不聊呗,一副撤脸子给谁看呢!”男子换了个肩膀扛起担子,对着杜无尘吐了口唾沫,然后扭着屁股便继续启程,当男子走了几步之后,男子突然回头对着杜无尘大叫道,
“死人脸!你那破药一辈子卖不出去!”
男子说罢,撒丫子就跑,杜无尘拿起一把瓜子就要对着他甩出去,一起身看那人的影子都没了的时候,杜无尘嘴巴鼓囊着,愤愤地看了看手中的瓜子,然后一把塞进嘴中,结果反倒把自己给呛到了,刚咽进去的瓜子又吐了一地。
“店家,生气对身体不好。”如同春风拂面一样的声音突然在杜无尘耳边响起,杜无尘抬头,结果看到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的背后有一辆马车,不是官车,但是拉车的马威风凛凛,毛色乌黑发亮,一看就是一匹好马,杜无尘立马就知道了,这个人......有钱!
杜无尘看了看四周,实在搞不清这马车是怎样没有声音便来到自己面前之后,杜无尘便不再纠结,而是堆起了笑脸,直起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把面前桌子上的瓜子用胳膊扫到簸箕之中,然后把簸箕丢到一边,看着这个满脸麻子的少年笑道,
“小公子是想买什么药呢?可有药方?”
“店家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公子,也不是来买药的。”满脸麻子的少年对着杜无尘挥了挥手,然后微笑回答道,“我只是想问问......。”
“不是买药你来药铺!”杜无尘直接对着这个少年吼道,本就因为刚刚那个男子不爽,而现在一个看起来有钱结果不买药的家伙这么一说,杜无尘心中顿时一种无名火涌了出来,“问问题找那些天兵去!我就是一个买药的,滚滚滚!”
杜无尘继续靠在药架上,拿起刚刚的报纸,气冲冲地扫视着上面的内容,然后自语着大骂一句,“打打打,什么狗屁大启,狗屁逆命,这些家伙都残了才好,老子的药也能卖出去了。”
而那满脸麻子的少年依旧保持着微笑,然后从腰带之中抠出几两碎银子,少年把碎银子放在手上掂了掂之后,便将其丢到杜无尘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能问几个问题了么?”
杜无尘撇着桌子上的碎银子,然后又看了看这个满脸麻子的少年,最终把目光落到这少年背后的马车之上,杜无尘额头冒出一些冷汗,他把桌子上的碎银子扫到自己的袖子中,还是按着刚刚那气鼓鼓的音量喊道,
“就一个,不问拉倒。”
“好的。”满脸麻子的少年指着刚刚那个扛着担的男子笑道,“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他坐下来问我咋不去避难,我说你不也没去,他说他是给城墙那里的天兵送药的不能去避难,然后你也看到了,我这是药铺,他也是药铺老板,同行看到同行我以为他是故意来笑我的,所以我就说他吵,然后就和他吵了几句,接着他就跑了。”杜无尘眼珠子转了个圈,然后摊着手,“就这些,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