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不是‘错误’,‘罪恶’是一种基于规则和道德违反所带来的含义,‘错误’则是基于不同的对象而出现的简单的相对意义;人生而为恶,生存便是意味着其余生命的死亡,这便是原罪,生存便是世间最大的原罪......。”
“但是,却不是错误。”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陆玖微笑着,而墨来脸上的神情却更加严肃。
“人们正因为生存才会有机会去偿还他们的罪恶,才能去对着身边出现的莫名的恶意不放在心上;才会觉得每天起床时的日复一日透进来的阳光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奇迹;才可能会对着这个一团乱麻的世界报以希望。”
墨来心中的那团迷雾消散了,他知道这个家伙为何要把自己引到这个问题上去了,虽然很不可能,但是当一切的假设都指向这一处,而其余的一切皆为虚假之时,这一处即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墨来盯着对面的陆玖,她是陆玖,但是只有身体是陆玖,而里面的人,是自己!
“墨来”起身拍了拍没有灰尘的屁股,墨来闭上了眼睛。
“这就要回去了?你的问题呢?”
“墨来”微微一笑,“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厌烦,还是算了,对了,那个叫常乐的家伙对谁都不信任,现在还在熬夜,明天你带她好好睡一觉吧,在阳光之下。”
“墨来”穿着厚底的鞋转身离开,而当他快要走过牢笼的栅门的时候,“墨来”看向了墨来,“作为不稳定因素的‘我’现在对你来说是一个保险,我大概也已经猜出你到底要做什么了,那么你就去完成它吧,至于万一死了,那你就只能祈祷我来帮助你了,祝你好运,‘我’。”
墨来目送着自己离开,他闭上了眼睛沉思着,在白月光的照射下,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突然,墨来再次睁开眼睛,他回头看着铁窗外的月光,已经偏离了自己大半的身体,过来那么久了是么?一变回凡人,自己便必须需要休息,真是不便。
墨来看向栅门外,任不羁拿着一床被褥正一脸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也就只有这个混蛋才会记得自己了。
“怎么才来?!你老大我都要被冻死了!”墨来不满地埋怨着,任不羁白了他一眼,将被褥从铁门的缝里塞了进去。
“知足吧,我可是先去给你家那位报了个信,然后她想起来的,不然不过是区区海底的玄铁,我又不会觉得冷,怎么可能帮你带。”
“你倒是实诚。”墨来气的嘟着嘴把被褥接了过来,然后赶紧裹在自己身上,任不羁幸灾乐祸地看着墨来,后者对他吐了吐舌头,任不羁笑着哼了一声,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真该把你这副模样给画下来,然后送到世界各地去。”
“那我发誓,你的裸照会比我出现的快。”墨来耷拉着眼皮,淡淡地回道。
“卧槽!你什么时候能到的?!快还给我!”任不羁一听立马炸了锅,“陆玖知道我会完蛋的!她还没看过呢!”
“那我真是荣幸。”
“你荣幸个屁!”
墨来沉默了一会,他看着任不羁,正色道,“你记得过去你在一次回来之后和我说过什么‘人生来便是罪’的话么?”
任不羁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记得,修行者有些时候会把不想记得的东西记住。”
“那你为什么这么想?”
任不羁皱着眉,他看向墨来,后者一脸认真,这是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任不羁一时间还真的有些不适应,任不羁挠了挠头,像是在回忆一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没什么,但是脑子一根筋,觉得看透了世间,就神经兮兮地说了出来。”
墨来眼睛微微一眯,他对这个答案好像很不满意,“那现在呢?”
墨来又问,任不羁放下挠头的手,静静地看着墨来,然后脸上出现一个淡淡的微笑,半晌没有说话,最终任不羁的目光看向了墨来背后的铁窗,才蹦出一句,
“今天的月亮挺圆的。”
墨来叹了口气,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铁窗,原来可以看到月亮了,一轮残月,是白玉京特地制造的。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墨来嘴巴鼓囊着,半晌,像是认命般叹道,
“圆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