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芊点点头,莞尔一笑。
我们沿着古道穿城洞而过,向左前行100多米,一片壮观的“蹄窝”赫然在古道的拐弯处呈现,这就是期盼中的京西古道最壮观的路段。这些清晰的蹄窝散步在路面上,左右交替,大致分为两行。
“你说这些蹄窝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轻声地问叶芊。
“牲口踩的,”叶芊解释说,“这段凿石为路的山岩是火山喷发产生的玄武岩。由于山岩出露地表,经长期风化后便于开凿,开出的路面大体是半风化状态,石质稍软,但却有较好的韧性。这里的岩石质地细腻,没有颗粒和孔隙,遇到硬度大于它的物质给予的研磨压力,表面的岩石会碾成粉状物。由于经年久月过往这里的牲口都钉有铁掌,再加上自重和负重给予的强大压力,这段路便被研磨成一处处蹄痕。”
“听说牲口走山路时,最怕蹄下打滑的!”我思索着说。
“是的,”叶芊认真地说,“认蹄窝是牲口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这就好理解了,”我恍然大悟地说,“这段路经过一次次的铁蹄踩踏,再经过一番番的风吹日晒雨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蹄痕就越踩越深,最终形成了蹄窝,也就形成了深深蹄窝密布岩床的独特山路。”
这时,叶芊饶有兴趣地把脚放在蹄窝里比划着。
“你小心点,”我提醒道,“别崴了脚!”
“牲口在这里面都崴不了脚,”叶芊呵呵一笑,“我还能比牲口笨吗?”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跛足老人,提着一个瓦罐一摇一晃、一颠一跛地从我们身边急匆匆经过。
“您老人家去哪?”我纳闷地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老人说着停下了脚步,“我在家炖了只柴鸡,拿到王平去看看我妈!”
“您从古道走着去?”我诧异地问。
“是啊!”老人说,“这条古道我都走了大半辈子啦!”
“您一般花多长时间能到王平?”我好奇地问。
“我一般早上十点去,”老人微笑着说,“去了吃个饭,一般在下午五点左右就回来了!”
老人说完,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了看古道,然后低头继续一摇一晃、一颠一跛地赶路。
我看见老人手上提着的瓦罐随着他的身体一摇一晃。
“你信吗?”叶芊看着老人的背影问我,“他一个来回6小时,我们单趟就要6小时!”
“我信,”我认真地说,“孝心能够创造奇迹!”
我们说着朝圈门走去。
京西古道曾经是一条有六米多宽的官山大道,全部用石块铺砌而成。
“你小心点坎!”我认真地提醒叶芊。
“你说这山路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坎?”叶芊纳闷地问,“古人干活也太糙了吧!”
“不是干活糙,”我解释说,“因为山路陡峭,每隔一米就会栽立石一排,以防石块儿松动下滑,这也是古道经久坚固的诀窍所在。”
“有道理!”叶芊呵呵一笑。
“古道上有坎,是为了坚固,”我装模作样地说,“爱情也是如此,也是有一道道类似的坎,表面看不利于爱情的发展,其实也是有利于爱情的坚固!”
“请讲出你的爱情感悟!”叶芊嬉笑道。
“任何一对情侣都有不和谐之处,”我一脸深沉地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情侣之间的矛盾、冲突和争斗,就像‘天上下雨地上流’一样,天经地义,自然而然。情侣之间的差异,就是造成爱情不和谐的重要原因。任何两个人的背景、个性、需求、目的、动机和情感反应都不可能完全一样。因此说,任何一对情侣都有不和谐之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这个我懂,”叶芊微笑着说,“讲关键的!”
“爱情里面,有了冲击,才有快乐,”我认真地说,“没有矛盾冲突的爱情,犹如一块阴森寒冷之地,不知道冰冷了多少激情和欲望!”
“是的,”叶芊呵呵一笑,“情侣之间,矛盾和冲突就像刮风下雨一样正常,擎起理解和宽容的伞才能遮住一世的风雨,也才能跨过爱情之路上那一道道看上去有碍行走的‘立石’!”
“找一个懂得感悟爱情的男人,好吧?”我洋洋得意地问叶芊。
“真好!”叶芊妩媚一笑,“上次我跟一个小资木匠一起逛古道,他一路上都对我大谈家具制作,搞得我很郁闷!”
“我现在也很郁闷,”我说着停下脚步生气地看着叶芊,“你什么时候,跟谁一起来古道逛的?”
“看!”叶芊呵呵一笑,“这就是一道坎,自己往过迈吧!”
叶芊说完嬉笑着向前奔跑起来。
她的笑声洒落一地。
我加快脚步,急忙跟了上去。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圈门。
圈门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名,但却具有不同寻常的历史。
“你知道什么是门头沟之门吗?”叶芊边走边问。
“这个知道,”我微笑着说,“圈门是因为那座带券洞的过街楼而得名,所以说过街楼就是门头沟之门。”
“那你知道门头沟又是怎么得名的吗?”叶芊继续问道。
“这个也知道,”我认真地说,“京西古道以圈门为起头儿穿券门洞而过,向西到峰口庵是一条13里长的沟谷,于是当地人就称这里为门头沟。现在,门头沟区的名字也因此而来。”
“快看,”叶芊忽然兴奋地喊叫道,“圈门大戏楼到啦!”
我抬起头,看见圈门大戏楼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们开始饶有兴趣地欣赏起戏楼来。
戏台内,前前后后之间为木雕隔扇,雕刻精美,上悬清道光十年的黑底金字大匾,上题“歌舞升平”四个大字。台口柱头上的泥塑已经脱落,木雕构件也已残损破败。
“人生如戏,”我看着古戏楼深沉地对叶芊说,“开怀大笑的人,未必就很快乐;痛苦流涕的人,未必就很伤心;酩酊大醉的人,未必心里糊涂;清醒无比的人,未必心里明白;穿着女人衣服的,未必就是女人;穿着男人衣服的,未必就是男人!”
“爱情如戏,”叶芊呵呵一笑,“手牵着手的,未必就是情侣;分道扬镳的,未必就是冤家;同床共枕的,未必就是爱人;天各一方的,未必就是路人。只有真心真情,才是爱情戏的最佳导演!”
“如果我的爱情是一场戏,”我深情地对叶芊说,“我希望女主角永远都是你!”
“如果我的爱情是一场戏,”叶芊嬉笑着对我说,“我会在戏台的前排给你留一个好位置!”
“说正经的,”我对叶芊说,“我觉得人生更像是一出木偶戏,很多人都想掌握牵动别人的线,让别人按照他们的意愿一举一动,一左一右。糊涂之人,成了傀儡,一生受别人摆弄;聪明之人,自己掌握牵动自己的线,收放自如,不受他人左右,即使身处舞台,但心已在看台逍遥!”
“其实,人生就是在逢场作戏,”叶芊一脸深沉地说,“爱情也是在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我看着叶芊纳闷地嘀咕道。
“是的,”叶芊依旧一脸深沉地说,“爱情就是在逢场作戏!所以,请善待那个真心欺骗你的人,请珍惜为你演戏的人。在爱情里,我们都要认真地逢场作戏。”
“我好像明白了,”我似懂非懂地对叶芊说,“如果一个女人把自己三分之一的时间用在了一个男人身上,那么即使她是在演戏,也说明她还是爱这个男人的。就像咱俩,一周有七天,周末有两天,约等于三分之一,你能把周末的时间花在我的身上,那么你肯定是爱我的,这也就是真的爱情。因此,咱俩的爱情都是在真心地逢场作戏!”
“是的,”叶芊微笑着说,“你理解的没错!”
“爱情如戏,”我似笑非笑地对叶芊说,“你是一个好演员!”
“爱情如戏,”叶芊呵呵一笑,“你是一个好跑龙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