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帝:花开花落,云起云舒(2 / 2)

金陵故 夕幼 2786 字 2022-08-25

商后见瑾帝努力的想将血水生生的咽下去,自扒开他的嘴,心疼道,“不要……我没事的,我……我根本不怕,公子,你……你会好的!”

这时,几名暗卫将乱党皆分批处理好后,也纷纷围将了上来,其中一人道,“主子必是刚刚受的那一刀太重了。”

瑾帝只气息微弱的于商后怀中渐渐昏了过去,商后见之赶忙对暗卫道,“快去找御医!”

(二)

一场无名大火差点将整个西宫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若是天意,我自无话可说,但此事却竟乃人为!

心肠之狠毒,可见一斑!

众太医现正分散于三个房间救人施药,白言刚刚苏醒过来,只一直都坚持着陪在商后身边,怎么劝都不肯离去。

商后抬眼看到夜空之中悬挂着的银盘圆月,不禁于前跪下身来,合十求祷道,“老天爷求求你,不要带走他们,商疏璃今日在此起誓,若他们皆可平安,商疏璃愿以三十年寿命换之!”

兀地

夭夭房中的太医踌躇着踏出门来,商后自连忙从地上起身,转过去期待的对着太医问道,“如何了?”

太医一下便扑跪于地上,迷惘的低着头哀声道,“娘娘,公主早已去了!”

商后立时脚下一软,眼泪不受控的夺眶而出,白言却于旁将商后稳稳扶住,商后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后,方才木然的吩咐道,“睐儿,去给公主准备后事罢。”

与此同时,商后心中纷乱的现出了很多可怕的联想

其华会不会也没救了?

公子会不会也离我而去了?

……

故商后只崩溃的用手敲打着脑袋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

又是白言将她一把拉过来,用力的掰下她不断敲打着脑袋的双手,道,“怪你什么?根本就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要怪也应该怪那个凶手!”

商后听言忽的就安静了下来,恍然大悟的对着英儿道,“让暗卫将那纵火之人给本宫带上来!”

俄而,

两个暗卫便把那纵火之人压将了上来,一身紧束乌衣,头戴乌巾,故辨不清男女年岁。

那人被暗卫强行压跪于我身前,然自沉笑着仰起脸来,“如何,你开心吗?”

“你是何人,为何要冒死纵火?”商后又是不解,又是悲愤的出声问道。

“我是何人?是啊,我是何人,你当然不会认得我,商小姐!哦不!商后!”那人先笑得发了狂,而后复突然敛色对着商后怒视言道。

“是了,你……你是织绣局的那个小宫女!”内侍于旁伸手指着那人,步步向前的回忆说道。

“织绣局?”商后还是不大明白的更深问道。

“是啊,内侍大人,好眼力!”那人斜着眼睛,并用一种阴森的目光瞪着内侍道。

内侍全身一搐的跌坐在地上,被那目光吓得双腿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我也认出你了,你我有过一面之缘,你早就潜藏于皇宫之中,预备下手了,可对?”白言忽亦想了起来,故对着那人如此推断道。

“是啊,我早就入了宫,”那人轻顿了一下,不屑的看着商后与白言,只忿然的盯着商后又补充说道,“当年我父亲根本就不想伤害你,只是想将你掳了来好跟商公谈绣品合作的生意,但就是因为瑾帝才导致失了手,我家中才会破产,我父亲才会自裁,都是因为瑾帝,都是因为你……”

“可是七夕之时?”商后于脑中搜索着往事并向她确认道。

“正是,我恨你们,我要报仇,所以我才会潜藏于宫中多年,但是想杀你们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她讪笑一声,朝商后如此肯定道。

“你想杀的一直是本宫与陛下,又为何……要向公主和太子下手?”商后冲着她忍不住的怒喝道。

她却反指着商后怪罪道,“那是因为你们……你们杀了我最爱的人!”

商后气得额间青筋爆起,自迎上前去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含泪闷言道,“本宫和陛下何时杀过你最爱的人,本宫和陛下根本就不知道你最爱的人是谁!”

“我知道你是凌国青帝的外孙女之后,我便叫他潜藏于凌国收风,谁知……谁知就在近日的凌国内乱之中,惨死于外,再无音讯……若不是他死前将遗言托付于人,可能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她用胳膊从地上撑起,眼神悲怆的看着商后道。

“那是他助纣为掠,罪有应得,你也一样!”商后紧索着眉头伸手大力的捏住她的下颚,缓缓抬起,并凑近对之道。

“怎么样?嗯?失去亲人挚爱,那感觉是不是很痛?”她仿佛在向商后彰显着自己的胜利。

商后捏住她下颚的手指微微颤动,只将她的下颚用力甩过,收手背身道,“将她拉下去,赐凌迟!”

暗卫得令后,就冷厉的架着她退了下去。

商后自于心中无奈悟到

一桩生意,竟牵连了这么多条人命,俗话说,月亏则盈,水满则溢,皆是常理,为何偏偏却有这么多人不明白,看不透呢?

人活一世,难道不是与自己相爱珍惜之人在一起就够了吗?

其它的,不过锦上添花而已,不是么?

商后正想着,照看其华的太医已走出门来,醒了醒神后,便对商后行礼道,“太子虽然没事了,但仍需好好休息,皮肉之伤过两天便会好,娘娘不必担心!”

商后握着衣袖,提着心与白言一同听完了这一番话后,便转过头去,对着白言道,“还好,还好。”

紧接着,公子那边的太医也走将了出来,不知是喜是虑,商后赶忙走到那太医的面前,急急问道,“陛下如何了?”

太医神色很是复杂的躬身回道,“陛下……日前刚受过伤,还未好全,而今又是伤上加伤,但好在陛下乃习武之人,好生修养应该并无大碍,可……”

商后见太医说了一半就庸扰的停了下来,一脸忧愁的模样,故问道,“然后呢?你继续说呀!”

太医很是烦扰的对商后回道,“可……就是面上的伤,臣实在无能为力啊……”

商后不过挑眉看了一眼太医,只大觉不好,就掠过身去,走入了瑾帝的房中,白言亦随商后而去。

扑鼻而来的汤药之味,大敞开来的镂空凉窗,水碧色的纱帐更将瑾帝面上触目惊心的片片烧伤衬得清晰异常。

商后不过站在瑾帝床前无力的看着

以前那绝美的面庞,而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待他醒来之后自己看到又该如何是好……

商后倏然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惊然的抓住身旁白言的胳膊,或许白言会是公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言,你是神医,你可有方法医治此伤?”

白言沉思了半晌,不过摇了摇头道,“没有。”

“连你都没有办法,那公子岂不是……”商后绝望的松开抓住白言的手,慢慢的向前跪于瑾帝床边,看着瑾帝面上的烧伤,自伸出手去却又不敢触碰的只能惜惜的流着泪,喃喃地心疼道。

(三)

那一夜,是我最难熬的一夜。

于火场当中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感受到的是半边脸颊的入骨剧痛,可我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法动弹,我本以为自己怕是难以躲过这一劫了,然而

我居然再次的有了知觉,我能感觉到璃儿就在我身边,更能感觉到右边脸颊有如针刺剑划般的疼痛。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所有的景象从模糊慢慢清晰,夜已经很深了,璃儿就这么靠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她看着似乎很累很累,也是,仅仅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她应该很不开心吧……

我自抬手摸了摸面上的痛处,触手便是坑洼,故而我只努力的提着手脚,从床上撑着起来,拖着病躯来到璃儿日常梳妆的银镜前,不过深深的抽了几口气,再于脑海中想像了几番自己现在的模样,才敢将银镜上的锦步掀起

入目即是疮痍,连我自己都生生的被吓退了几步,若是这样以后璃儿见我会是何心情?以后上朝大臣们见我又会作何感想?以后我还如何出去见人?

不如趁现在阑珊之时,举刀自裁算了!

不行,不可以,若我现在就这么死了,那我将置邺国百姓于何地,将置璃儿于何地,我不能这么自私!

可是……可是我这张脸……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害怕,甚至恶心,我该怎么办……我接受不了……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纠结之间,我的余光再一次下意识的扫过璃儿,璃儿是我此生最爱,我不能让她受这份罪,我要想法子让她离开,与白言一块儿离开。

那个白言对璃儿是有情的,我当然能看出来,而璃儿对他,也是有情的,只不过是先有了我,才把那份情深藏于心底……

以前我当然有自信能留住璃儿,但是现在……

我没有这个资格,也不能这么自私。

快到寅时了,天要亮了,我忽而听到了由远及近一连串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我便赶忙将镜子盖好,小心的回到床上装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