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御书房后,直到快到宫门口了,谢臣风才回过头,面色阴沉地看了一眼,拿鼻子狠狠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宫。
嘴上说的可真好听,不会偏袒,若真是不会偏袒的话,他就该对孙继宗直呼其名,而不是还称他为逍遥侯了。
人赃并获了还不撸掉他的爵位,这不是偏袒是什么?
皇帝的嘴,骗人的鬼,哼!
天牢。
孙继宗虽然被下到了天牢,但毕竟是国舅爷,而且在圣旨未下之前,他顶多就是个犯罪嫌疑人,并非真正的罪犯。
天牢里的衙役个个都是精明的,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一个极有可能只是“天牢几日游”的关系户,所以给他安排了一间干净明亮的单人间,虽然不可能好酒好肉、高床软枕伺候着,但态度绝对算得上相当不错。
可即便这样,孙继宗还是觉得自个儿心里苦啊。
不但苦,还很冤。
书房的暗室里怎么可能会有用了一部分的“十日醉”和解药呢?作为一个有些抠门的人,他对于自己手里有啥东西那是门儿清,断不可能出现这两样从未经手过的东西。
可来搜府的人是京兆尹,这位素来中立不站队,绝对不会故意陷害他,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他府里那些人有问题。
不过能知道书房暗室位置和开关方法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心腹啊,就连庞氏这个正房夫人都进不去,其他人是如何进去藏匿东西的?
想不通啊想不通,头疼,心塞,好难过。
又是派人来搜府,又是把他打入天牢的,皇帝姐夫该不会是想放弃他了吧?
孙继宗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自个儿亲妹妹身上了。
而此时,被他寄予厚望的孙皇后正在自己的寝宫里发脾气呢。
“你说他怎么就这么蠢?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下毒就下毒吧,还被别人逮着了!逮着就逮着了吧,剩下的毒药也不销毁掉,留着过年还是准备哪天在被自己蠢死之前先把自己给毒死呢?”
孙皇后气得是花容失色,右手连续拍了好几下桌子,若不是顾忌自己长久以来建立起的好名声,她都想学宫里最彪悍的玫贵人砸东西掀桌子了。
她宫里的总领太监陈公公忙安抚道:“娘娘,您可别气坏了自己身子,国舅爷还在天牢里等着您去救他呢!”
“救什么救?现在人赃并获,就让他死里面得了!本宫这些年帮他收拾的烂摊子还少吗?你瞧瞧他哪一次吸取教训长进了?本宫不管了,就让皇上砍了他好了!”
“哎哟我的娘娘啊,您可千万别说气话,国舅爷虽然有些莽撞,但毕竟是您的嫡亲兄长啊,而且现在有了解药,谢家那个四公子不就死不了了吗?只要没闹出人命来,一切都可以解决。”
孙皇后也是气急了才会说出那么多违心话来,现在情绪发泄出去了,人也就冷静下来了。
“你说谢家人到底有什么打算?既然谢臣风敢在早朝时捅破这件事,那么他们应该不会愿意善了,他们究竟只是单纯的想替小辈求个公道,还是想借着这件事来打击本宫呢?”孙皇后眯着眼睛道。
在宫里待久了的人基本上遇到什么事都会上升到阴谋论,尤其是像她这种身处高位的,芝麻绿豆点的事也得掰开碾碎了研究个好几天,绝对不会轻易下任何结论。
陈公公亦是同样,有什么样的主子肯定会有什么样的奴才嘛。
他皱眉沉思半刻后,猜测道:“娘娘,奴才刚仔细的想了想,按说咱们跟谢家没有仇怨啊,可国舅爷为啥偏要给谢四少下那么阴毒的毒药呢?您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孙皇后不是没考虑过,只是被人赃并获的事实惊着了,所以下意识便忽略了这个问题,眼下见陈公公再次提起,她不由得娥眉微蹙,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也说不准是谢家自己贼喊捉贼呢?”
“应该不会,谢家素来自命清高得紧,看不惯那些个隐私手段,更是不屑为之,若大哥真是被冤枉的,幕后定有其他人想坐收渔人之利!”
不得不说,人设还是很有用的,瞧瞧,谢家就是人设立得太成功了,明明这回耍手段了,结果却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