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他以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难办。
现在小丫头的意思很清楚,关键就是不能白给,也就是说得拿东西来换,或者拿银子来买。
从情理上讲,她这样没毛病,本来也是,凭什么自己的好东西要白白给别人呢?可那位是皇帝,从来都是别人手里有了好东西,就立刻屁颠颠的主动送上去的,现在开了金口想要,怎么可能想到对方会让他等价交换呢?
顾亭风看了柳娇娇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思索片刻,他长叹一声,有些哀怨的说道:“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吧,你想要啥?东西还是银子?我替皇兄出了!”
柳娇娇顿时眼前一亮,财迷本色一览无遗,笑眯眯地说道:“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那行,我手里总共有一百副对联,我也不多要你的,一副对联就收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一副对联十两,一百幅对联岂不是就要一千两银子?你这是在宰冤大头呢?
而且你说你小小年纪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啊?在诗会上弄出两首堪称传世佳作的诗词也就罢了,还能折腾出那么多难倒整个京城文人的对联来。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个妖孽啊。
顾亭风再度怀疑她可能真的是披着小姑娘皮的老妖怪了。
“行,你把对联都整理出来,我现在就让人回王府给你拿银票去。”心好痛,一千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还不能去找皇兄要,只能自己吃个哑巴亏。
一个是说一不二的皇帝,一个是想法另类的小丫头,夹在这两人中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平衡,他容易吗他?
柳娇娇心里其实很清楚他是为了保护自己,避免她被皇上注意到,反正现在便宜也占了,索性卖个乖好了。
于是递给他一个小小的令牌,说道:“得了,别一副舍不得的模样,以后你凭这个来店里吃饭,不收你银子。”
这个令牌总共只制作了五枚,是她准备留给林媛媛、柳强和曾建他们几个的,现在愿意拿出来送给顾亭风,算是真真正正的承认了他朋友的身份了。
顾亭风接过令牌,眼里闪过一抹柔和的光芒,嘴上却有些得理不饶人似的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给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柳娇娇:“……”口嫌体直说的就是你吧?
顾亭风是个行动派,拿到东西后便直接递牌子进了宫,他怕时间拖久了,皇上的兴趣会更浓,那就麻烦了。
顾亭均今日似乎并不忙,直接就打开了那些对联,一幅一幅的翻阅起来,因为对联比较多,他看得又极其仔细,一边看一边还在那推敲来着,所以等他全部看完,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看到皇兄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对联,坐在下方等待的顾亭风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他是个王爷,皇上又一直以重视兄弟情自居,所以他一来就被安排坐下,还让宫女奉了茶和小点,若是普通朝臣,怕只能硬、挺着站足两个时辰了。
“这些对联看起来的确并非同一人所作,看来清心坊东家的那位长辈怕是费了些功夫才收集来这么多,倒也是个妙人。”顾亭均语气很平和,听不出喜怒。
顾亭风点头道:“皇上英明,臣弟也觉得他是个妙人,本想结交一下,谁料东家告诉我他几年前便已经仙逝了,甚是遗憾啊!”
“一般人若是收集来这么多精彩绝伦的对联,定会小心地收藏起来慢慢欣赏,这位东家倒是与众不同,竟然利用这些对联来给他的酒楼造势,不但让众多考生沉迷于此,就连朕的众位大臣亦入了迷。你说,此举该当何罪啊?”
顾亭风心下一个咯噔,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顾亭均的神情,却发现并无什么变化,心里顿时开始打鼓了。
这事其实是件小事,但若皇上看不顺眼非要定罪,那肯定是能定的,端看他到底愿不愿意了。
可一时之间,顾亭风是真没看出来皇上到底是什么想法。
踌躇片刻后,他站了起来,用有些无赖的语气说道:“皇兄,这家酒楼臣弟可是砸了不少银子进去的,您若是把她治了罪,那臣弟岂不是血本无归?您也知道,臣弟花销大,挣点银子真的不容易,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吧,行不行?”
顾亭均没有说话,而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他,直看得他快有些扎架不住了,方才勾起一抹浅笑,状若无奈的摇头道:“行,但这件事到此为止,马上就要开始科考了,不可让众学子分心,明白吗?”
“多谢皇兄成全,皇兄果然是天上地下最好的皇兄,臣弟对皇兄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顾亭风一张嘴张张合合,巴拉巴拉的,从柳娇娇那学来的彩虹屁似不要钱一般。
顾亭均是听得哭笑不得,从桌上随意抓起一个东西便砸了过去,笑骂道:“从哪学来的油嘴滑舌,滚滚滚,赶紧给朕滚!”
直到走出皇宫大门,顾亭风才算是松了口气。
哎哟喂,可吓死本王了,还好顺利蒙混过关了,必须去清心坊大吃一顿压压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