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云帝心里咯噔一下,兵部的急文一般都是有关军国大事的,此时兵部急文上达,难不成是边境再起烽烟了吗?
满怀复杂心绪的云帝粗览一遍文书,惊奇地发现这竟然是道请奏。
“陈正孝的老父病亡,向朕请求回乡为父守孝三年。”
原本按常理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云帝本应允准。可云帝也知道,眼下朝堂的风平浪静都是暂时的,一旦自己崩逝,那少主临朝,四邻生异的局面必然形成。这个时候放任一位坐镇兵部的元老离去,对大云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可另一方面,大云以礼孝治国,若连别人老父病死都不让守孝的话,岂不是太过不近人情?
没想到陈正孝这样一份请奏文书,直接让云帝陷入两难。
“你说...”云帝琢磨半晌,始终没有想出一个两全之策,他转过头去,看了满脸写着“我什么也不知道”的郑公公一眼,没好气道:“算了,朕也不难为你。”
“去,召秦王进宫。”
“呃...回陛下,秦王殿下于二十多天前就离京了,说是顺州有异,他亲自前去查看。”
“当时正值陛下...殿下怕惊扰到您,因而未加通禀。”
“哦,是这样。”云帝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顺州地理位置特殊,确极为要紧,只是又辛苦岚儿了。”
“罢了,召晋王进宫吧。”
“遵旨。”
传旨内监到晋王府时,恰好碰到正在书房闲读的云嵩。
听到父皇旨意,晋王二话不说,换了正服,稍稍收拾一下便匆忙入宫了。
“儿臣参见父皇。”
“罢了,”云帝摆了摆手,“如此着急召你前来,是有一事要听听你的意思。”
此刻云帝坐于龙椅之上,原本刚有所好转的面颊看上去又有些憔悴,“兵部尚书陈正孝今日给朕请折,说他老父亲过世,需回乡守孝。”
“可是,现如今国内的情形你也不是不清楚,朕担心若放任他离去的话,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顶替人选。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于我们而言,可就太被动了。”
“那父皇的意思是...要夺情?”
事情的发展与晋王之前所料几乎丝毫不差,他心中大喜,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
“我大云以礼治国,赞扬孝贤,这夺情之举怎能说做就做?”云帝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发苦,“如若此事处置不当,恐怕后世就要说朕是个不遵孝礼的昏君了。”
“今日让你来,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之策。”
对于此事,晋王心里早有打算。但他明面上仍旧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微微沉吟后,方才道:“依礼,父母过世,为人子应当守孝三年,也就是说陈大人最起码有三年的时间不能在朝中任职。”
“若父皇不愿夺情,那就只能找人替代陈大人原先的位置。”
“依你看,何人替代为好?”
“儿臣与朝中大臣们私下交往甚少,因此对于他们的品性如何也不是十分清楚。”晋王先假意推诿,而后试探性道:“但儿臣曾听人说,兵部温衍大人为人扎实肯干,颇有能力。但这只不过是他人口口相传,具体如何,儿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