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言不合就在自己身上扎,就不怕一个不小心万一伤到哪里?试针时把自己扎成半身不遂的医者不是没有!
太疯狂了!比自己把王城的大小酒楼特色小吃逛个遍还疯狂!
他想:正好,我们俩半斤八两。
他把包裹一一拿出来摆放在一边的桌案上,精美的小盒和小食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摆完食物他又出去打来一盆热水,抽出一条干爽的毛巾搭在盆架上。做完这些他就像自己没来过一样出去了。
千万不能打扰了一心用功的阿宁。
阿宁的功课已接近尾声。
几缕不易觉察的香气悄悄从食盒里溜出来,从细枝末节上宣告自己的存在。
阿宁撅了撅嘴,暗想:白大哥是故意的,用美食打搅我,没安好心。
没安好心的白眉走进纪默的书房。
纪默和纪恕已经得到了一个结论。
“先是崔子清的案子,师兄,我觉得里面有蹊跷。”纪恕道,“如果王大年真是被冤枉的,那么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操纵?太子府能人也不少,就凭太子安安稳稳做太子这七八年,可见太子不是没有手段,不可能没有察觉。”
纪默点了点头。一年不见,他的小师弟简直是脱胎换骨,语言和嗅觉都更加敏锐了。
纪恕自从正面见识了战争的残酷,确实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甚至有一次,他跟着铁英一巡查大将军营外围五十里的区域,当时人马都很警觉,他居然硬生生从看似无人经过的路上看出了一边土色的不同,嗅出了敌方埋伏的气息,避免了一场可以预见的死亡。
有些人的成长就是这样,好似没有端倪,其实内与外的环境早已见证了他的飞跃。
压力越强,喷薄的光彩越高。
“现在为止,留面具的神秘男子再没有出现,也让人难以判断是敌是友,”纪默赞同师弟的观点,“我更觉得,面具更是一种提示,或许有人用面具假扮了王大年,值大将军凯旋之际,抛出杀人案,针对太子。倘若‘郊劳’这样重大的事件太子都表现出不重视、不安分,君上会怎样想?”
“没错师兄。”纪恕道,“那个崔子清案的受益者将事情做的跟精密沾不上边,细想就能发现有漏洞,一副‘此地无银’的样子,看来是有恃无恐。”
“王大年虽是太子卫,但地位并不高,更不是太子的贴身亲卫,对方处心积虑这样做,料定了君上对此不会深究。如此不但能压太子一头,又能在君上心里种下一颗‘失于细节,约束不力’的种子。——朝堂之事错综复杂,其中各方厉害关系我们不好说。我们把神秘男子留下的面具难题解开就好了。”纪默说完一大段话,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就没见过他大口喝茶的时候。
白眉走进来:“有要我帮忙的吗?”
纪恕:“你平时逛吃食、跑着玩的时候可否见过不一样的地方?——这么说吧,看起来奇怪的,或者让你心生好奇的所在?”
“灭明,这你得原谅我。”白眉坐好身子,一本正经道,“好的高档的吃食大都在长街,花样繁多的大都在市集,至于那些府邸啊别院啊之类的包括的地方就多了。再说,看起来奇怪的往往也没趣。”
纪默闲闲看了他一眼,白眉无端从那眼神里看出了“一无是处”的味道来。于是他使劲皱了皱眉,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试探地问:“赌坊算不算?”
这次连纪恕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了。
这阿宁的大哥二哥都是什么眼神啊!
白眉内心突然有些紧张。看来今后得好好表现了。
“别误会!”白眉立刻严肃地与“赌坊”二字划清界限,表示自己只识得那两个字而已,至于那两个字姓甚名谁爹妈是做什么的他一概不知,“有一次,我路过一个街口,听一个新晋的乞丐对另一个老乞丐吹牛,说是这辈子能进‘泰来赌坊’赌一次死都瞑目了!他本是家资万贯,沾上赌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一个月便在泰来赌坊把万贯家当输个精光。‘这辈子死都值了’我听那人说,‘里面的妖精和小倌……’”白眉脸红了,就地“呸”了一声,接着道,“反正听他话里意思里面声色狗马极尽销魂,千金输尽都值得。后来,他没了赌资,窝窝囊囊便被赶了出来。我听完觉得不可思议,赌的只剩下了一张人皮居然还感恩戴德沾沾自喜好不要脸也是奇了!遂留了心稍微打听了一下,结果发现‘泰来赌坊’旁人或许不知,一众赌徒却对之趋之若鹜,恨不得赌死在里面。更奇的是,身家差一点的居然还没有进出赌坊的资格!除非你有他们看得上的地方!这赌坊老板得是何方神圣?”
纪默眉头紧了一下,京都王城,还真是繁华的鱼龙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