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上京需要我,娘娘您现在更需要我!一年以后我可以带着孩子离开,但是现在不行!”青狐看着王乐悠的眼睛,固执的说道。
“这是你自己选的,这是命令,你想抗令?是我现在说的话都没有用了吗?”王乐悠说话带着些怒气,青狐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嘭!”青狐拿起一根簪子,透肩而过,跪倒在地。
“奴婢知错了,绝对不敢再擅自做主了,求娘娘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你现在还敢威胁我了?”王乐悠看着青狐的肩头滴着血,又气又怒还有些心疼。
“奴婢不敢威胁娘娘,只是不想离开娘娘!”青狐伏在地上说道。
“你,滚下去,记住你说的话。”王乐悠不想再跟她说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了。
“谢娘娘!”青狐高兴的伸手慢慢的拔出了簪子,用袖子擦干净,起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青狐捂着肩头走到了门口,十二看着她肩头的血迹。
“我……”
“没事,好好陪着娘娘。”青狐笑着打断了十二的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怎么回事?”小六等着青狐走了以后,转头看着十二。
“不能说。”十二阴郁的看了小六一眼。
“娘娘不让,还是青狐不让。”小六没好气的问道,凭什么她们都知道,就自己一个不知道。
“都不让。”十二很老实的回答。
“哼!”小六冷哼了一声便进了门,是她陪娘娘的时间最多,可如今却是什么事都是她知道的最少,凭什么。
青狐一个人跑到了山腰一个山洞里面,拉开衣服,自己给自己上了药,止了血。
“值得吗?”
“谁?”青狐一甩袖子,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到了手里。
“是我,不用紧张,我帮你。”一个老太婆慢慢的走了出来。
她们之前见过,她是陛下派来的人之一。
一不是对手,二没有恶意,青狐收了匕首,任由她走上前来给她把药散开,然后给她包扎伤口。
“那你们呢?为了陛下,值得吗?”青狐躺着,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可我们不会伤害自己。”
青狐没有理会她这些无聊的问题。
两人沉默了一会。
“昨天你给那个丫头吃药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你去跟那个丫头说,今夜子时去功绩碑南边的山头上,有个宗师境的老头愿意指点一下她的剑法。”绑好了伤口之口老太婆开口说了几句。
“多谢了,她不会去的。”青狐听了笑了笑拒绝了。
“怎么,功夫不高,连宗师境都不放在眼里了?”老太婆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她,一个宗师级的高手愿意指点一个人的功夫,那是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是看不起诸位前辈,两年前我们就给十二找过一位宗师,可是十二不愿意去,她说了,她有她自己的剑道,不用学别人的,学了只是浪费时间。”青狐有些骄傲的笑着说道。
“呵,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不学也罢,是我们自作多情了。”老太婆带着些许嘲弄的表情便走了。
“多有得罪,请诸位前辈见谅。”青狐坐在后面补了一句,她相信他们听得到。
……
“听见了,你不乐意教,人家还不乐意学呢!”山洞外一个人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自作多情,丢人现眼。”老头嘴里不屑的说着,眼里却流露着欣赏,江湖中多少人都是希望得到什么武功秘籍,剑法神功,高人传授,然后一朝成名的。
有几人会说拒绝别人的帮助,要走一条自己的路,不管天赋基础怎么样,结果如何,就这份胆识魄力也值得欣赏。
所以他打算等明日那丫头练剑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去看看,如果还行,到时候就顺手和她比试比试。
……
陈谓入京已经有四十年了。
在他老母亲没有过世前,他派人送了些银子回去,一个是他不想让他母亲卷入到上京的权力纷争里面,一个是他母亲要求在老家添置些房产和田产,以防他被罢了官,还有个养老的地方。
可是他官越做越大,除了自己送的银子,还有不少乡绅权贵和门生给家里送银子,很多他都不清楚。
直到他母亲过世,他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老家有了不少的田产和几个庄子。
老家虽说有些田产和庄子,但是守孝过后,他回京任职,基本都是交给了表亲们打理,每年也没有几个钱送过去,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钱财嘛,够吃喝就行了。
距离邱睢还有两天的路程,但是派去的一个信使已经回来了。
不仅仅是信使,还来了两个陈家的表亲。
“拜见舅公。”
“拜见四叔。”
来的一个是陈谓侄子陈厦,一个是陈谓堂弟的孙子陈獒。
他们一家打理着陈谓的田产,一家打理着陈谓的庄子。
两家听得陈谓被辞官的消息,第一时间都是觉得天塌了,生怕被连累了。
毕竟朝廷重臣,一个不小心就是什么株连九族的。
后来听完消息以后松了口气,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命是保住了,可陈谓一家到了邱睢,钱也就没了。
陈谓名下的田产和庄子,这些年不仅没有在朝局动荡中受损,还被两家经营的扩大了不少,借着陈谓的名头,无往而不利,一年能挣十几万两,然后一家拿出几千两送去上京,剩下的就各自分赃了。
可这要是陈谓一来,以往贪墨的银子,还有这偌大的产业怎么办呢?
两家一合计,卖!
照着好的的卖,就剩下些贫瘠的田产和两个收益不太好的庄子,就按每年给上京陈家送的银子算就行了。
可是这么多产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卖出去的,所以一家派了一个人去拖时间,前面拖着时间,后面抓紧着卖。
绝对不能让上京陈家的人知道了。
“哎,厦郎都如此俊逸了,哥哥嫂子可还好。”陈谓看着都快认不出来的陈厦说道。
“爹娘身体都还好,只是听着四叔辞官了,心里都是惦记不已,就等着四叔到了邱睢,能和四叔好好叙叙旧。”陈厦一脸高兴的说道。
“好,好好,你是谁的孩子,我都没什么印象了。”陈谓笑看着陈獒说道。
“舅公好,我叫陈獒,我父亲是陈封澜,爷爷是您堂弟陈茂。”陈獒也是一脸开心的行礼说道。
“哦,是陈茂的孙子,你爷爷父亲可都还好啊。”陈谓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很开心。
“爷爷两年前病重去世了,父亲还好。”陈獒有些悲伤的说道。
“啊,哎,陈茂那小子,小时候还经常抢我的书,上树翻墙也是一把子好手,怎么就走了呢?你们怎么也没有派人到上京知会一声呢,我也好去送他一程。”陈谓有些可惜的说道。
“当时是爷爷临走前让家里不要告诉舅公的,说舅公在京里政事繁多,就不要叨扰舅公了。”陈獒一脸沉痛的回答。
他爷爷去世的时候,确实是叮嘱过家里不要走漏风声,以免传到了陈谓耳朵里,派人过来吊唁,那么一切都瞒不住了,当时还交代了他们,他这一走,说不定什么时候陈谓也就走了,他们年纪相仿。
要家里的人赶紧变卖一些家产,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不然到时候陈家人一回来,他们就一无所有了,
只是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只要陈谓不回来,就算他走了,他的儿子孙子也未必肯回这穷乡僻壤来,来了也不一定知道有多少产业啊!所以一直没有听陈茂的遗言,把家产迁出邱睢。
结果这下好了,两年过去,不仅陈谓没走,一家子都回来了。
“难为陈茂了,这些年你们帮忙打理着我那些薄产,我却连他走得时候都不知道,也没派个人去吊唁,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家啊!哎!”陈谓摇了摇头叹息道。
“舅公不用难过了,爷爷走的时候是笑着走的。”陈獒笑着的安慰了一句。
“那什么,你们等一下,去把夫人和两位少爷都叫来。”陈谓回头吩咐让下人去把陈家的几个人都叫过来。
“夫人,少爷,老爷让你们到前面说话,邱睢陈家亲戚来了。”一个下人在大房马车外面通知了一声,又跑去最后面找陈玄飞了,二少爷在后面拉石头呢!
“嗯?陈家亲戚?就是那些把着咱们家产业,每年没几个钱的那群蛀虫?”陈麒江躺在车厢沓子上说道。
“别胡说八道,老爷不让说,你别再胡咧咧,惹老爷生气了,那产业等到了邱睢不还是你的。”张氏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身上。
“娘,你要我说几次,别老动不动的就动手打我,别人看见了不好,还有我就在这车里说说,你以为我傻啊,傻的是你,哦,你以为你到底邱睢,人家占了十几年金窝,就轻飘飘的还给你了,做梦呢你。”陈麒江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下了马车。
“哎,我那是为了谁啊你这么说,也不怕寒了你娘的心。”张氏埋怨了一句跟了上去。
“二少爷,邱睢的陈家亲戚来了,在队伍前面呢!老爷让你上去说话。”下人气喘吁吁的跑到陈玄飞面前。
陈玄飞也是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亲戚,以前平时见不着,这我们就要去邱睢了,他们到积极的跑了过来?怕是心里有鬼,我才懒得去搭理他们,就说我晕车,躺在车上休息呢,见不了。”
“啊?”那下人一脸的古怪,你骗鬼呢,这一群人都知道您天天的不坐车,在后面拉石头,你让我跟人家说您晕车,这那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人家随便一问就穿帮了,你不见好歹找个好点的借口吧!
“啊什么啊?我家少爷说了,晕车,听不懂啊?赶快回去回话吧,别让人干等着。”小桃一脸傲娇的说道。
“好吧!”下人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去。
“少爷,你为什么要说你晕车啊?这不一听就是假的吗?”小桃转过头就是一个问号脸问着陈玄飞。
“你不明白,你就那么理直气壮吼人家啊?我还以为你开窍了?”陈玄飞有些无语的笑着。
“他听不听话,跟我懂不懂有啥关系,我这是维护你二少爷的地位!”小桃莫名其妙的看着陈玄飞。
“得得得,你都是对的,我说我晕车,那意思就是,我不想见他们,没别的了。”陈玄飞说完不理会她了,车队不动了,他也就休息一会,拉了条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
车队前面,陈谓还在和两人寒暄,陈麒江和张氏到了。
“来来来,你们认识一下。”陈谓看到他们挥了挥手。
“这是清岳媳妇张氏,这是他大儿子麒江,这是我侄儿陈厦,这是堂弟陈茂的孙子陈獒。”
“见过叔叔。”
“见过堂兄。”
“侄儿好风姿。”
就在几人你好我好寒暄的时候,下人跑回来了。
“老,老爷。”
“二少爷呢?”陈谓看着下人一个人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二少爷说他,说他……”下人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说!”陈谓不耐烦的说道。
“二少爷说他晕车,要休息,来不了了,请大家体谅。”
“混账玩意,建元,你去把他给我抓过来。”陈谓把手里的手杖一顿,指着一边骑着马的陈斌,让他去把陈玄飞抓过来。
“是。”陈斌笑着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就往后面去了。
“哎,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小孙子,不识礼数,就爱个舞枪弄棒的,丢人现眼了。”陈谓不好意思的和陈厦,陈獒解释了一句。
“不妨事,不妨事的。”陈厦和陈獒连连摆手,这时候谁跟你计较这些,你家的人,越脓包越好呢!
“小子,你爷爷让我把你拎过去,自己上来吧。”陈斌骑着马到了后面,看着裸着半个身子休息的陈玄飞说道。
“怎么这么费劲,我又什么都不要,连不演戏的权利都没有吗?”陈玄飞嚷嚷着解了腿上的绳子,一下跳到了陈斌的马上。
“我觉得你还是把你衣服穿好再过去,不然的话,我怕耽误的时间更久。”陈斌看着他披头散发,敞着胸口的,过去了怕不是又要浪费一番口舌。
“行了行了,我扣上就行了,刚才不都说了,我正在休息,哪有穿的整整齐齐睡觉的,走吧。”陈玄飞催促着陈斌前进。
“唉!”陈斌摇了摇头,夹了夹马肚子向前面跑去。
其实要说了解,恐怕郭家人比陈家人还要了解陈玄飞。
当初他爹出了事,还背了骂名,他哭了几天弃了书以后,去的就是他们郭家军的军营,没办法,别的地方他也不熟也不会让他进啊!
一待就待了好多年,后来还跟去剿过几次匪,打出了一个烈火小将军的名头。
其实老将军和陈公以前都说过,他就是个读书的材料,以后说不准能继承他爷爷的衣钵,他见过小时候的陈玄飞,粉白的一个小子,背书下棋,都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本该是一个指点江山的读书人,却变成了一个不喜欢读书,只喜欢喝酒玩命练武的小子。
当然他练武的天赋也很好,但是比不上他读书的天赋,不说惋惜不惋惜的事,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可怜,陈家郭家世代交好,郭家军对陈家的事也熟悉,也不平。
所以当年一个孩子淋着雨在外面练武,一群人都陪着他,很多和陈清岳有过交集的将军都很照顾他,有的是想帮他,有的是想折磨他,让他放弃了回去读书,陈清岳活着的时候就说,他最骄傲的事就两件,一是他爹比全天下的人都会读书,二是他儿子比他会读书。
“大人,二公子来了。”陈斌带着陈玄飞到了前面,一把将他拽下了马,一点都不担心会摔着他。
披头散发的陈玄飞,眯着眼睛像是没睡醒一样对着陈谓,张氏他们行了了礼。
“爷爷,小娘,大哥,我刚才有些晕车,正在车上歇息,有何事啊?”
陈谓抓起手中木杖指了指车队后面,又照着陈玄飞腿上打了一记。
“晕车,天天在后面拉石头,你当所有人是瞎子,还是当来看我们的亲戚是瞎子,睁眼说瞎话,亏你干的出来,你能瞒他们两个,难道其他人就不会说吗?不想来就不想来,你直说了,没人逼着你,自家亲戚难道还会跟你翻脸不成,可你这胡说八道的,就不怕以后露相了,不骂你都不行,人家戳你心窝子,说你连亲戚都欺瞒哄骗,你还怎么做人,还怎么在邱睢立足?”
陈玄飞听得无语,您这话里有话,拿陈麒江说啊!他是您大孙子,他读书,他娘就惦记着那点家产呢!跟我有个屁关系啊!
“是,我错了,我不该故意骗您,骗两位亲戚,企图瞒天过海在后面睡觉,还拿大家都知道的事来撒谎,我不该耍小把戏,是我不对,对不住了二位,陈玄飞知道错了。”陈玄飞翻了个白眼,拱手低头认错。
一旁的陈厦和陈獒连忙把陈玄飞扶了起来,陈厦开口说道:“哪里哪里,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就算侄儿一直在练武,也会累了,也需要休息的,不碍事的,不用挂在心上,四叔也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了。”
说完有些心虚的和陈獒互相看了看,他听得有些不对味啊,怎么好像有点在指桑骂槐的意思啊,好像是再说,陈家田产的事他们都知道,不如直说了,他们也不会计较,要是跟他们空口白话的,以后暴露了,亲戚也没得做了。
“哎,家门不幸,让两位看笑话了,趁着天色还早,上路吧,我有些累了,年纪大了,先回去休息了。”陈谓生气的看了一眼陈玄飞就回马车了,也不管车下面的几人了。
陈玄飞也翻身上了陈斌的马告辞了:“对不住二位,既然见过了,咱们抓紧时间上路吧,陈叔,给我送回去吧。”
陈麒江翻着白眼拉着他娘回去了,这算哪门子见过了,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跑。
“二伯,我怎么觉得舅公这是在敲打我们呢!”
“甭废话了,赶紧让送信那人送信回去,不要想着卖家产了,四叔根本没想着跟咱们计较,让家里的老老实实的有多少记多少,等四叔一到,立马把账给他老人家。”
陈厦横了他一眼,这还用觉得?还有没看见人家带着这么多兵呢?还不老老实实的,那就要戳心窝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