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不信,也不再解释,微靠着船栏假寐着。视线刚好汇集在那个撑船的侍卫身上。
我就奇了怪了,他从头到尾除了在云山之巅拔剑之外,简直可以说是毫无生气,由始至终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人周身散发的气场冷如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哪怕他在上下把着竹竿,看起来在动,也让我看不到一丝生的气息。不过……配上他棱角分明的脸,眉宇傲然,姿态尊贵且端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晶莹剔透,仿佛世间最美的宝石镶嵌在眼窝里。
看起来倒是别有几番风味。虽比不得他主子的风华,但也着实耐看。
突然有点想看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心里这么想着,我当即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壮似无意的闪动了一下腰间的摄魂铃。
我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一……二……三……四……五……
他猛的抬头,朝我丢了一记冷眼,傲气的撇过头去继续着他手里的事情,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是没有大笑出声。
不错,如我所预料的那般,他还挺能忍的……
我再次不动声色的摇晃了一下摄魂铃,他脸都憋红了,却还是默不作声的撑着船杆,细心看去,能看到他握着竹竿的手正因为太过隐忍而小幅度颤抖着。
但是依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一时间,挫败感油然而生。
啧,没劲!
不过,值得深思的是,摄魂铃几乎可以控制任何生灵的心智,我那般捉弄他,他都没吭一声,可见忍功达到了何种渗人的境地!
忽然,后脑勺一痛,我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旁边坐着的男人,在空中刻了几个字,“你干什么?”
“不许欺负子墨。”
原来,那个侍卫名唤子墨?
“你能让他笑吗?”
“他不会笑。”
为什么?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只言简意赅的说了几个字,“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被大能者护在身后,子墨,有太多太多的不容易。”
我忽然萌生出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他俩不会有一腿吧……?
因为,我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心疼。
就在这时,我的心中一阵翻涌,一丝抽痛向我袭来,我按住心口大口的呼吸,怎么搞的?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被什么紧紧缠住一样。
“怎么了?”见我脸色苍白,傅潇皱了皱了眉。
“没事。”我摇摇头,用力甩去心中的烦闷,可是腰间缝着的摄魂铃,任我怎么安抚都异常的发烫!
烫到了我的心尖。
傅潇已经摸透了我的脾气,我不想说,任人怎么逼迫都没用,他扬起下巴,心里暗自冷哼,这个女人总是这么不识好歹,动不动跟自己甩脸!管她如何,只要不死怎样都行。
该死的,这人果然人面兽心表里不一……只要摄魂铃出现异常,我对周遭的事物就极为敏感,最是能听到旁人的心声。
然而下一秒,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自相矛盾的豁然抬手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半眯着眼把着我的心脉,半晌,才悠的说道,“你身上流的竟然是妖人的血?”
我浑身一怔,这有什么稀奇的?
“曾经有数以万计的妖人被龙族追杀至此,这片海域不知染了多少妖人的血。而你身上流有妖人的血,与之相感应,自然会心悸。”
是么?
我甩了甩昏沉的头,伸出双手拍了拍被风吹的冰冷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些。
看了看日头,竟然不知何时慢慢变淡,天空渐渐看似浮现出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从我的角度看去,几乎像是要把整个天地都遮掩起来,让人无端心生恐惧。我才惊觉有些不对劲,暗叫不好!
显然,身旁的男人也发现了周遭的异常,“怎么回事?”
我当即在空中刻了几个字,“海底下有东西!”
尤其是海里隐隐有太阳折射的光亮,那是……白盔,银袍,这,这似乎是老头儿常说的异界最邪恶阴毒的一种族群,血族,以饮血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