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如山的拢烟终究不忍眼看着弟弟为自己狼狈至此,眼眶微红地道:“草民今日冒犯皇上皆是自己的主意,与凝艳无关,皇上若要降罪请只责罚草民,莫要为难于他。”
归元抿着如花唇瓣只是冷睨着这对美貌如花性情迥异的兄弟俩,室内一时间只余凝艳磕头的闷响,那稍早前还笑靥如花的美少年磕破了额头,腥红的血将那比女子还要娇艳的妖孽面容染得触目惊心。
“好了,朕不治你哥哥的罪便是,你先下去疗伤吧,不然只怕要活活失血过多而死。”
终于肯打破沉默的归元抬手挥退凝艳,不想那吓破了胆的美少年竟然头昏腿软得站不起来,她只好唤了芝兰和苏悦进来将他给架了出去。
“若你这般气节高尚之辈,在后宫中做个面首可当真是屈才了。”归元站起身来在拢烟身边缓缓踱着步,“不过,你是当真不敢死地敢于为朕的天下社稷进言,还是城府深沉故意行此险招,以让朕对你印象深刻呢?”
拢烟似被归元太过清亮尖锐的目光刺伤般急急低下头道:“草民的确不甘为面首,无奈出身卑微以至人微言轻,今日冒死进言的确存了让皇上青睐的私心。”
“你想入仕?”归元在拢烟的身边绕了一圈后,停步在他正前方,“还是,想上战场亲手屠魔?”
在花神国能被安排入宫为女帝男宠之人,即便出身再卑微也都绝非寻常之辈,更何况看这对兄弟样貌之出众,尤其是这做哥哥言行之间掩不住的凛然傲气,归元已然认定此人出身定不寻常,目的也绝不可能是只想在她神龙国谋得一官半职。
果不其然,拢烟在此时方才屈膝跪地向她施大礼道:“草民不敢欺瞒皇上,草民无心仕途权柄,只盼能亲手屠杀那些残暴不仁的嗜血妖魔,以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你原是似锦城的人吧?”
“是。”
“既然你的亲人都葬身妖魔大军屠城之时,为何独独你们兄弟俩得以逃出升天呢?”
“回禀皇上,草民乃是罪臣之后,我花神国先皇陛下仁厚没有至我全族死罪只是贬为庶人,草民与弟弟为报皇恩自请入宫侍奉,恰巧在妖魔屠城之时被安排到行宫去学习礼仪,这才得以逃过一劫苟且偷生。”
“原来如此……”
归元沉吟着抿紧双唇缓缓走向内室方向,在九龙插屏前停下脚步,却半晌都没有言语。拢烟仍跪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烟水朦胧的眼底满是坚毅决绝。
“既然你不怕死,想要上阵亲手斩杀妖魔又有何难?”
原本背对着外室的归元倏地回眸一笑,恍惚中直耀得满室流光溢彩,不及防备的拢烟当即痴痴怔住。
“不过在成为军将前,你现在可仍是朕的面首,今晚朕便要你侍寝,若是能让朕满意,明日便送你到元灵山去学本事,好让你早日有能力屠魔复仇。”
不比弟弟在学习如何成为女帝男宠时的如鱼得水,天生傲骨的拢烟心中实则始终有些排斥,哪怕是出生成长在女子为尊的花神国,为人男宠的羞辱感依然是他挥之不去的心结。
然而此时此刻,仰望着站在锦绣九龙插屏前正笑靥如花的归元,拢烟竟若着魔了般再没有半点抵触,生出心甘情愿“侍寝”的念头来。甚至不自觉间,他已然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浑身散发着异样光彩的女子。
这一刻他已然忘记她的身份,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本能的被她的风采折服,本能的被她吸引着。
直至大门被倏地推开,一声冷喝惊得拢烟蓦然回神,仅仅回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他便无法自抑地屈膝跪了下去,可那人却根本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