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氏有事而来,却也无心计较,扫视一众太监宫女,摆手道:“尔等都退下,哀家有话和皇上说。”
那些太监宫女急忙低头退出,乌海从地上爬起来,悄悄溜了出去。
徒单氏望着完颜亮,沉声道:“皇上,哀家听说你要倾举国之兵伐宋,还要御驾亲征,可有此事?”
完颜亮眉毛挑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怒容,随即消失不见,强自压抑心头不悦,嗯了一声。
徒单氏脸色一变,望着完颜亮,沉声道:“皇上此举,哀家以为不妥,请皇上趁早打消此念,收回皇命。”
完颜亮嘴角牵动一下,冷冷道:“皇命已下,君无戏言,岂能儿戏?”
徒单氏急道:“皇上,眼下我大金国内叛乱频仍,内忧不断,而蒙古在咱们背后虎视眈眈,实为心腹大患,如此内忧外患,实在堪忧。此时出兵伐宋,殊无胜算,况且朝里宗室中还有人包藏祸心,心怀不轨,觊觎皇位,蠢蠢欲动,皇上岂可轻易离朝?”
完颜亮脸色不善,没有说话。
徒单氏看完颜亮无动于衷,接着道:“皇上,大宋立国近二百年,中原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汉人是我女真一族的数十倍,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当年太祖皇帝何等神武,也未能一举灭宋,你叔祖完颜兀术何等英雄,数次帅兵伐宋,却不想遇到岳飞、韩世忠等人率兵抵挡,最终无功而返,郁郁而终。你自问比太祖皇帝如何,比你叔祖父完颜兀术又如何?”
完颜亮冷冷道:“自古今胜于昔,前人没做到的事,未必后人就做不到。朕举兵伐宋,正是秉承太祖皇帝遗志,荡平天下,河山一统!”
徒单氏看完颜亮不为所动,一意孤行,不由得忧心如焚,急道:“皇上,哀家不许你出兵伐宋,更不许你御驾亲征,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好……”
完颜亮冷冷哼道:“够了,后宫不得干政,太后,你管得太多了!太后,你人在深宫,朝中之事你是如何得知?后宫朝臣内外串通,相互勾结,这是怎么回事?哼,是哪个多嘴多舌的,朕一定要严查重罚!”
徒单氏一愣,急道:“皇上,你说什么?哀家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哀家已经老了,能做什么,难道你连哀家都信不过么?你虽非哀家亲生,可是哀家一向待你有如亲生,因为你,哀家才能身登太后之位,享尽荣华富贵,哀家与你根系相通,枝叶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哀家会害你么?”。
完颜亮听她这几句话倒是语出至诚,似乎有所触动,心中怒气稍减,淡淡道:“太后所言,朕知道了,朕会详加思索,再做考虑,太后要是没事,就请回去歇息罢。”
徒单氏看完颜亮只是一位敷衍自己,并无诚心改过之意,心中忧急,道:“皇上,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哀家说的话,汉人有言,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道吾好者是吾贼,言我恶者是我亲,只有真心对你好的亲人才会如此苦口婆心,良言相劝,你一定要听哀家的话,收回皇命,修德立身,谨守祖宗遗训成法,勤政爱民,富国强兵,以待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