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右手手臂伤的严重吗?”清脆之声响在他的胸膛,他低笑一声,胸膛处她的耳朵一震。
“芷儿如此聪慧,以后的我该如何应对呀?”
“....我左手上有血,难道不该是你的右手手臂吗?”她轻咬红唇,抬眸看他,没成想他竟如此轻描淡写的绕过了自己的问题。
他低头看向那个略带着哀怨小眼神正看向自己的小女人,那眼眶还有些红肿,是在想悬济师父,还是刚才想到什么吓哭了呢?
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是,芷儿说的没错。”
“再睡会吧,还有二个时辰我们就能到娄玉关了。”
“不是要一天一夜吗?”她索性闭上眼睛窝在他怀里。
“想让你尽快见到苏阳。”他怕刚才的元狄只是被人派来为了拖延时间的。
“好....”二人不再说话,夜色之下只见四匹骏马驰骋在树林之中。
.....
青平,赫连双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怕到时青芷一人忙不过来,索性也在第二日回了娄玉关。
将赫连双送走之后,寻不遇也要回乐安,昨夜他几人彻夜长谈,喝了几坛酒,也流了不知多少泪,终是将心中所有不甘与怨恨稍稍发泄出少许,而埋在心底的恨自始至终无人说出口。
他几人大约统计了一下,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人,除去他们几人,还有五六人留在了杏林院,还有几人悄悄的离开了。
“不再多呆些时日吗?”将寻不遇送至后山处的一条小路上,悬未缺看着荒凉无比似没有尽头的路问道。
寻不遇也看向远处,苦笑一声说道:“不了,师叔,知道你们在这里平安无事,我此生便无憾了。”
“师妹...过两天就能回来了。”
寻不遇低眸,掩去一夜的疲惫,也掩去了眼底的不甘与心痛。
“师叔,我...已经放下了。”
悬未缺意外于他的回答,轻叹一声道:“也好,放下...也好。”
“青芷...师叔心里只有一人,再也容不下别人,我又何必强求?”
他的话透着无尽的凄凉,似是此生就这样悲伤的活着。
风吹过,卷起少许黄沙,似迷了眼,又似撞疼了心,只觉眼前有些许朦胧。
“师叔可知木镜尘?”
“.....你见过他?”悬未缺有些意外他会知道。
寻不遇点头,说道:“乐安瘟疫之时,是他与青芷师叔一起力挽狂澜,才保住了乐安百姓的性命,不然,我到达之时,乐安早已变成了一座空城。”
“而他也病死在那里,最后火化了。”
“他的师弟宣清与师妹素儿,还有他的两个徒弟,春辞与秋染带着他的骨灰去了陈家庄。”
“两位师叔终是再次回到了陈家庄....”悬未缺心头一痛。
“是啊,皇上还派了人过去保护,说杏林院已失去了悬济太师父,不能再让之前流落在外的杏林医者再受到飞鹰的迫害。”
悬未缺低头凄凉一笑,“这样也好,师叔他们也算安全了。”
“对,春辞还来信问过我青芷师叔的消息....”
悬未缺轻笑一声说道:“春辞...在乐安小有名气,那小子虽有些天赋,但脾性太过急躁。怕是给镜尘师叔惹了不少麻烦。”
说完低下头,眸中唯有悲痛之色,之前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祖父,之前的我也是顽劣不堪,时常惹你生气,你心里定是十分失望吧?”
“若有来世,我定会乖乖的留在你身边,好好陪着你,哪儿都不去可好?”
寻不遇见他神色黯然,心下了然,师叔定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种种,二十年来,他呆在杏林院的时间还没有自己长,不是游山玩水,就是行走在江湖间,只因他知道他的身后有杏林院,那是心中最温暖最可靠的家,可是现在,心中的家没有了....仅剩的亲人也死在了自己面前,他心底应是比谁都难过吧?
“师叔...”
“不遇...乐安城是一个好地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心中都要想着,你是乐安的父母官,凡事都要将乐安百姓放在第一位。”掩去眸中伤色,他转过头嘱咐道。
“是,师叔。”
“乐安此次瘟疫百年不遇,你新官上任,定要好好安抚他们。”
“是”
“希望将来我能再次看到乐安的繁华再现。”
“师叔,我们定会再看到的,不遇也定不会负乐安百姓所望,还请师叔与众位师兄师弟放心。”
“好...至于其他事.....命运自会安排.....一切随缘....”
他苦笑一声,答道:“是,师叔,一切随缘。”
风再起,夹带着这一声声的叹息与不甘飞向了远方,不知远方思念的人儿能不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