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露出浅浅的笑容,温声解释:“是我们的家。”
潘花惊诧地再次看向窗外,不是她少见多怪,占地这么广的一幢别墅,而且还在市中心以围墙圈起来的地界,是四哥的?!
车队驶进来到现在,幽静的车道依旧蜿蜒向前,矗立在闹事之中,却又隐僻于喧嚣之外。
几分钟后,车队停在了别墅门前,周围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工湖。
潘花下车时,深深地嗅着青草香,莫名有些喜欢这里。
雅致,静谧,温暖如春,且风景美如画。
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构建起暮年岁月,他们相伴静静坐在门前的湖边,看着日落西山……
“喜欢这里?”男人自她身后走来,见她闭着双眼深深吐息,从背后环住她的细腰,问道。
潘花点头,“喜欢,空气好,风景也好。你在这儿住了很久吗?”
她边问边回头,视线撞上男人温柔的目光,心里一片柔软。
男人拥着她,喉结滑动,嗓音低沉地开腔,“确实很久,住了八年。”
在他十七岁那年,在他的病症始终难以痊愈的时候,周叔带着他来到了科布登。
那一年,他的脑震荡症状逐渐加重,伴随而生的抑郁症也让他开始有了轻生的念头。
周叔和邱镜池的父亲是旧识,机缘巧合之下,就带着他来了科布登。
自此之后,冷血便在这里定居了长达八年之久。
直到后来病症痊愈,他也查到了平宿山区那个女孩的消息,这才离开了科布登,重归皇城。
回忆里退了色的画面,让冷血的目光变得幽深而渺远。
他望着前往的人工湖,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周叔当年为他所布置的。
此刻,潘花靠在男人的怀里,一瞬不瞬地瞧着他逐渐暗淡的目光。
她转身,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浅笑道:“住了这么久,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好不好?”
“好。”
冷血的思绪从回忆的泥沼中跋扈而出。
他无声喟叹着,揽着她的动作愈发收紧了臂弯。
过往十年,有很多不幸。
遇见她,便是这一生经久不衰的欢喜。
男人带着她徐步走向别墅的大门,这时站在车队旁的欧阳询等人没有上前打扰。
他站在门口以指纹开锁,尔后才看向伫在首车旁的保镖,“去告诉酋长,晚些时候我会去拜访。”
“是。”
保镖恭毕地颔首,上了车便掉头,带着一众车队折返,至于卢鑫衡和陈茗等人,则在别墅大门外等着。
这是他们的默契,因为冷老四的这座府邸,向来不准外人进入。
酋长的车队能将他送进去,已经是特例了。
立时,冷血带着潘花进入别墅后,小吴和小芳站在原地望着美景,怎么看都觉得很不真实。
“我在冷家长大,从来都不知道四少在科布登如此有地位!”
原来,皇城冷家,和科布登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小吴的感慨得到了小芳和欧阳询的点头附和。
这个以神秘且排外著称的国家,四少是这里的意外。
……
三层的别墅内,潘花一步步踏进去的时候,入目的装修风格,让她感到有些压抑。
整体色调以黑灰为主,整个客厅里都透着沉闷的气氛。
沙发、大理石茶几、壁画、装饰的壁炉……
所有视线企及的地方,全部是黑色基调的。
潘花抿着嘴角环顾四周,看到黑色玻璃台阶时,忍不住打趣:“你这么喜欢黑色?”
难怪他的衣着也总是深沉的暗色。
男人牵着她走向悬挂式的黑纹楼梯,途中解释道:“黑色,大概是个没有希望的颜色。”
在他重病期间,活着是痛苦。
潘花听到他这句低沉的语气,心里骤然一紧。
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没有追问过他在国外十年的生活。
如今即便时过境迁,但故地重游的时候,还是会牵扯出很多沧桑灼人的回忆。
潘花的牙尖咬了下嘴角,心疼地捏紧他的掌心,“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或者去吃饭,正好我饿了。”
男人抬腿的动作微顿,卸下了眉宇间的沉重,他薄唇微扬,“怎么?怕我回忆过往,难以接受?”
“有一点担心,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没事了!”
潘花言笑晏晏地打趣,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却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她对四哥的担心,打从进了这间别墅,就没有放松过。
男人垂视着她的脸颊,轻易就捕捉到她的担惶,他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不用担心,你的冷先生没那么脆弱!”
潘花眼底深埋的忧色渐渐消退,终是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在别墅里闲适的逛了一圈。
和她想像的一样,每个地方都纤尘不染,但每个地方的颜色,都和客厅并无二致。
她隐隐觉得压抑,却没有宣之于口。
这里是四哥的过去,她选择坦然接受。
再说,谁没有过去呢,谁的过去又是一片坦途及一张没有任何渲染的白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