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身为外侧终端的柳震，也没有预料到这种环境。

这便是柳震为什么替换了如此多的品德，但他的性格与记忆仍然没有转变的原因。每个诞生出来的品德其实便是纯真的修炼机械，如此的柳震们谈何无缝替换？这个住在表层精力世界的外侧终端便是原因。

每次被替换，外侧终端都会将全部的记忆一股脑的扔给被替换的柳震，所以柳震的记忆不会受到影响，这也是柳震为什么在经历了如此之多，或是仍然懵懵懂懂的原因，他仅仅有记忆与履历，却没有与之相配的着实感。

他可以做到一切，但却也做不到一切。他老是凭借履历与直觉来动作，这并非是因为他没有理论，而是因为……比起理论，履历与直觉更值得他信任，这比较有实感。

但现在的环境却很诡异。

他应该被猖獗的品德所替换，为什么身为外侧终端的柳震还启动？

柳震闪过了一个心思，柳震的意志不会摆荡，就算是猖獗的品德，也有资历启动这个外侧终端？大约说，潜认识，身为在死树里面的初始终端在回绝猖獗品德吗？

这个柳震没有与现世斩并肩作战的实感，他仅仅是晓得现世斩是他最好的同伴，是一个很有效的……武器。

于是，柳震无法回应现世斩的问题。

现世斩默然许久，叹气。

“我的master是一个潜藏很深的人，偶尔……不，我就承认吧。我几乎听不见你的声音，仅有在你需要的时候我能力够发扬出我的气力。我以为这是因为我很弱，仅有当master拿起我的时候，我能力够发扬出强势的斩击来，但现在我才晓得，我错了。”

现世斩没有回头，但他的嗓音却吐露出茫然与沙哑。

他哭了吗？柳震心想。

就算如此，柳震也无法产生感触，就像是隔了一层玻璃去看人，好似很熟识这单方面，但现实上却一无所知。柳震无法对此产生任何感伤，只所以为大约这真的很悲恸的吧？

“但现在我晓得，我错了。”现世斩呢喃般说：“本来你……陆续都没有信任过我们啊。”

这个生动的现世斩真的变了，他老是显得那麽不耐性，好似只要拿出了他一切都迎刃而解，可现在他才发现他什么都不是，连身为主人的柳震他都没有窥探清楚，谈何去帮助？谈何去……并肩作战？他想要一个真真正正的master，而不是陆续在被替换的品德。他是武器，没有资历去谈论主人细致的变强的方法，可他或所以为，自己是如此的不堪。

柳震领有品德分裂的方向，这件事现世斩早已有所预料。

按理说斩魄刀就算是醒悟双刀，也应该是相互填补相互合营的双刀，但无论如何合营如何填补相互之间的缺陷，至少两把斩魄刀的范例应该是一样的。

但现世斩与空想剑之间的范例不同，南辕北辙。

现世斩是斩击型斩魄刀。

空想剑是鬼道型斩魄刀。

从这点开始，现世斩就发现了master大约有品德分裂的可能性。但自从他诞生在这精力世界当中，他就没有发现另一个柳震品德。于是他就自做主的认为这大约是因为柳震领有品德分裂的潜能吧？做出了如此的判断，他便问心无愧的回收了这个建议。

比起他容易的判明，那近乎无口的空想剑想必可以识破的更多吧？

但现在都完了。

在圆月破裂的时候，空想剑就消失了。

里头的精力世界已经溃散了，作为以此为完全而诞生的现世斩与空想剑，本该一起消失。但该说是奇迹吗？比起脆弱的鬼道系空想剑，斩击系的现世斩坚持的时间更长少少……但也仅此而已。

他消失也是时间问题。

可他便是不情愿，为什么啊？这究竟为什么啊！

“为什么……身为灵魂分身的我们，不被master所信任啊！为什么不回复我的问题，你……谁！你是第几个柳震，为什么你会发现在这里啊！”现世斩终于喊了出来，撕心裂肺。

从柳震的灵魂当中诞生出的斩魄刀，在某种水平上同等于柳震孩子。

是身为孩子，却从一开始被父母所欺骗。

如果是领有伶俐的斩魄刀，这个时候就应该去调查那些灰色的柳震，探求自己可以存活下去的最终成功者吧？靠着斩魄刀的帮助，有很大几率去代替旧的品德，如此他就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乃至说的更有野心少少，趁此时机再做些动作，他这个斩魄刀，说未必可以替换柳震自己！

但他做不到。

他不是那麽伶俐的斩魄刀，他也不是那麽领有野心的斩魄刀。

他的希望很容易，希望与空想剑平淡安安的活在这里，偶尔master需要了，就兴起斗志去帮助那笨笨傻傻的master，以后再回到这里来生活。

大约战斗的很容易，大约战斗的很艰苦，但仅有与master同在，他就无所不会！

这便是，他作为斩魄刀的信条。

但在这一刻，一切都被毁灭了。

空想剑消失了，在里头的精力世界破裂的时候。空想剑消失的时候也很平淡，他生怕早都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他悄然的望着圆月破裂的阵势，乃至在消失的时候还露出了含笑。是啊，空想剑始终都是如此，他陆续不说话，就算是自称为姐姐的现世斩也搞不懂空想剑在想些什么。

但谁在乎呢？

只要认准那是自己的姐妹，只要认准那便是身为斩魄刀的master，只要可以齐头并进，那就足够了。

这就足够了啊。

这便是……足够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便是不会信任我，我们，呢。”现世斩声音当中沙哑的厉害。

嘀嗒。一滴泪水从现世斩的脸颊划过，掉落窗台上。

他迎着破裂的圆月，仰头看着，像是孤狼。

没有任何一刻他是如此的寂寞，看的令民气疼。柳震伸脱手想要触摸他，可在最后关键，他停下了。他有什么资历呢？这是身为斩魄刀的灵魂震动，身为欺骗者的他何德何能去触碰呢？不会思议的，新生的柳震产生了一丝悔意，他以为有些巧妙，他不应该对现世斩有任何情绪，但身子上他却人不知，鬼不觉当中感应肉痛。

大约，让斩魄刀更深入的打听他比较好？他如此想，但很快摒弃。

那是他不容触碰的最深处，那是惭愧、怯懦、怯懦的他，是他的……衔尾蛇。

如果真的要说，他没有作为与斩魄刀现实并肩作战的记忆，他仅仅是看着现世斩在暴跳如雷，没有任何的实感。畸形取闹也该有个限制！那是我的心灵最深处，你有什么资历去触碰它！是区区一把武器罢了！

他不会允许有人触碰他，就算那是再亲切的人也不会！况且是一把寄住的武器！可好痛，心好疼，这是为什么呢？柳震心想，大约这个外侧终端真的坏了呢，要不要……换一个呢？

在生出如此凶险心思的时候，他又想到……

这个誓词已经被破了啊。

被……桐谷和人破除了。

他想到了男子，始终笑的如此自在不迫的男子，垂手可得就将他的内心坚持击碎的男子。要说不痛恨是不会能的吧？他是如此的被能力所困扰，想尽一切设施才获取的成功，却被桐人一口否认。他是如此的打听殒命，是如此的尊重殒命，可桐人却偏巧说他早已忘掉了殒命的惊怖。

他齐心一意的向武道极致提升，但男子却说了，武道……是有极限的。

从未有过的愤懑燃烧着柳震的内心，那是他最完全的希望被践踏，那是他生计的一切被否认的难受。于是他才要让桐人看看，于是他才要摒弃一切坚持也要击败男子……仅有他，仅有男子，不想输，不想输给满口大话的男子。

哪怕所以会落空感性，哪怕会所以化作怪物，哪怕会始终的丢失，也在所不吝！

他是如此的猖獗，将灾祸之铠开始孕育，将黑光病毒为之融合，将感性完全覆灭，化作白色的怪物吞噬一切，要赢，必然要赢！对了，便是如此，便是如此！只要放手了一切，无论是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便是柳震柳震，他便是大灾变！是公理！是……气力！

可到了这一刻，面临现世斩的哭诉，他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现世斩没有看柳震，这个夜空般、猫般的斩魄刀伸出一只手，将其高举在窗外。柳震看的清清楚楚，那只手……在消失。

消失？

没错，消失。身为里头精力世界所诞生的斩魄刀，现在里头的精力世界溃散，现世斩消失是天经地义的吧？这以后会有新的斩魄刀诞生，这也是当然的。空想剑已经消失了，哪怕现世斩什么都不说，但柳震却感觉的出来。

现在现世斩也要消失了。

更强的，大约说是最适用那只白色怪物的刀具便将诞生。

这里，已经没有现世斩所容纳的空间了。

“到最后，你也不喜悦说些什么吗？”现世斩轻轻的说，他没有回头，只是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脆弱，有不甘，但更多的的确释然，“是啊，你是柳震，而不是剑神啊。”

是啊，柳震是柳震，不是剑神。

如果是剑神，那身为斩魄刀，那他必然会完成他小小的希望吧？与空想剑一起生活，与master并肩作战。但柳震不是剑神啊，他是柳震啊！所以技击为完全的柳震啊！关于柳震来说，就算是斩魄刀也仅仅是好用的武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