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生活在大河内城的阿部春生这两天总感觉有些不对。
他在城内开茶铺已近十年,十年来也曾因为战乱而中止。不过,自去年冬北畠家与织田信长议和后,这一年还算安稳。
只是,近些天他茶铺的生意不知为何益发好了起来,原本一天都没有几个客人的茶铺此时竟坐满了人。阿部春生是既欣喜又有些害怕,因为来客多是带着刀剑的武士大人,再不济也是仗刀横行千里的落魄浪人。
“哒哒哒……”
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武士,梳着月代头,腰间别着一把长不过尺余的小太刀。
“是越前的户田势源,他也来了。”茶铺里左侧两名浪人抬头看了一眼,一人低声说道。
另外一人低笑道:“那大明的剑客短短半月挫败了三大剑豪,五位神宫之主。如今剑指伊势神宫,哪还有人坐得住。荣仓殿,你不一样从越后赶来吗?”
两人正低声交谈时,那户田势源突然大喝一声:“柴崎丰云!”
在他们二人不远处的一名身穿浪人武士突然翻身而起,仿佛那受惊的野兔一般朝一旁掠去。
“上次在犬上被你趁乱给逃了,这里可没有那些碍事的忍者。”户田势源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虽身高不过五尺,但这一跃却是两三丈之遥。
刚好拦在了那逃窜出去的浪人武士面前。
柴崎丰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上户田势源这个杀星,眼看逃不走,不禁心头一发狠。宽大的袖子咻咻飞出几点寒芒,寒芒出手的瞬间,他整个人身子也随之一矮,左右两只手各持一把十字叉,刺向户田势源下三路。
但户田势源明显早就预料到他的一切动作,不仅轻易地躲过了他的暗器,而且飞起一脚,正中柴崎丰云胸膛。
柴崎丰云顿如一个皮球一般撞飞出去。
“户田殿,手下留情!”
这时,茶铺中那被称为荣仓殿的突然一跃而起,托住了砸向茶铺的柴崎丰云。“大家都是为了阻止那大明剑客拜访神宫而来,那人未来,我们何必先自乱阵脚?”
柴崎丰云闷哼一声,胸口气血紊乱,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朝户田势源说道:“户田殿,那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在这儿给你道歉。不过,正如荣仓殿说的大敌当前,我们的恩怨不如暂时先放一旁,等阻止了那人后,是杀是剐我任你处置!”
这话说的倒是大义凛然。
但户田势源哪里会上他的当,冷笑道:“阻止那人,我看你们都疯了!就你们这些人怕是连那人身边的疾风剑豪都打不过,还想阻止那人,自寻死路吧!”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荣仓殿不由眉头深皱。柴崎丰云连忙反驳道:“户田殿,你这话分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疾风剑豪虽然厉害,难道他能敌得过我们在座数十人不成?”
在他身后先前和荣仓殿一起聊天的那人笑道:“柴崎殿,为了阻止那人可不仅仅只有我们。三天前,北畠具教剑豪殿下已在三濑馆备下宴席,宴请众多武士浪人。”
说到这儿,他又朝户田势源笑道:“户田殿,你可知筒井三川?”
户田势源微微一怔:“莫不是大和国第一阴阳师筒井三郎?”
“是的,筒井殿受北畠具教之邀已经到了三濑馆。还有九鬼城的九鬼犬夜叉,池木屋山的天灯上人,大塔山的神巨人……”
随着这人报出一个一个就算是乡下人都耳熟能详的名字,茶馆中在座的武士浪人都神情肃穆,有人还大笑道:“这下看那大明的剑客如何逞强!”
但让那人失望的是,户田势源除了一开始有些震惊外,最后脸上依旧满满是嘲讽的神色。
果然,只见那户田势源发出一阵嘲讽般的尖笑声:“这些人说起来名声远播,但实力如何谁又知晓?高山城的小早川吉吉郎不是号称剑豪第一人,还不是一招落败。三好家那位殿下不惜发兵八百,最终如何,一败涂地,连自家首级都被割了去。”
“那大名剑客虽然年轻,但观其剑术,早已经是剑圣般的人物!岂是我等能阻扰!”户田势源说到此处,神色肃穆。
“那户田殿你为何还从越前赶到这儿,来此做甚!”那人见户田势源这般说来,心情很是不爽,不由暗讽一句。
户田势源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来此做甚?”他扫视众人,哈哈大笑:“我辈武士,能得见一位剑圣岂不是人生最大的荣幸!若可以的话,我愿意为其门下走狗,只求跟随其左右观摩剑道!”
他这话一出,在座所有人都为之瞠目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