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娃,你倒是跑啊。”
在解清宁停下脚步之后,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只见方文龙将杨承天扔到地上,一脸趣味的看着她。
解清宁撇了一眼地上不知生死的杨承天,自知今日在劫难逃,但是,方文龙想要把她带上云断山,却是万无可能。
与其受辱,不如一死了之。
“踏踏踏~”
正当她要自我了断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抹火光出现,四道人影映入眼帘,正是王虎等人。
撇过四人,解清宁暗暗一叹。
看来又要多几具尸体了。
“桀桀桀,又来了四个送死的,今日老夫心情好,便给尔等留一个全尸。”方文龙狞笑道。
“你是谁?”王虎持刀,一脸警惕的问道。
“尔等不是一直在找吾吗?怎么现身之后反而不认识了?”
“你是那个邪修!”
王虎脸色一变,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一道身影,细细看去,竟然是府卫杨承天大人,再看解清宁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明白,他们寄托的两个府卫,也不是这邪修的对手。
如此一来,岂不是···
持刀的手微微颤抖,面色也煞白无比,只是在夜中不可直见,无不突显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这一刻,才发现死亡竟然离他这么近。
其余两人也颤颤巍巍,面露惊恐色,只有陈泰缓缓的胸口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低着头,面色十分平静。
其实对于眼下这一幕,也早有预料,在这个世界,手里不沾染一点儿鲜血,哪儿能活下去。
由于盒子十分精巧,也不算大,加上袖口的遮挡,倒也没有发现。
“邪修?”
“呵呵,算是吧,不过,老夫无甚所谓。”
能成为执掌生杀的强者,又何须在乎什么正邪,再说了,他本身就是一个沾染无数鲜血的匪寇。
况且,也犯不上与一个死人计较。
手中劲气散发,缓步朝四人走了过来。
“吾拦着他,尔等快走!”
王虎横刀身前,爆喝一声。
跳梁小丑!
方文龙眸中闪过一抹不屑,一个普通人也敢阻他的路。
一侧的陈泰陡然抬起头,手中的暴雨梨花针机关触动。
“吱嘎!”
声音极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就是这微弱的声音,却令方文龙如临大敌。
神情警惕,眉头跳动,心中传来的惊悸感无法言说。
该死,
是什么东西?
后天境界的武道意识令他感知到了生死危机,但是令他惊恐的是,这危机感却不知从何处而来。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令人胆寒的。
头皮发麻,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
随后便见数百道寒芒划过空间,来不及反应便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低头望去,只见胸口扎着数百根犹如牛毛般的银针,银针还在不断的颤动。
随着银针颤动,体内的生机也在不断的透体而出,仅仅几息,却连张口发出声音都做不到了。
抬起头,看向眼前,迎上了一个清冷的眸子,似乎犹如一片波澜不惊的湖水,却不带丝毫感情。
那是怎样一双眸子。
是他!
只是一个普通人?
未曾想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普通人手里。
随后意识一暗,失去了声息,轰然倒地。
而此刻,陈泰也已经将暴雨梨花针收了起来。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在方文龙倒地的一刻,众人才疑惑的看向他。
解清宁眸中同样闪过一抹疑惑,怎么回事儿?
仰天倒地,双目大睁,眸中尽是不甘。
死了?
上前探了一下鼻息,
竟然真的死了。
面上不由的浮现一抹疑惑,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就死了呢?
方文龙可是后天武者,能无声无息的令一个后天武者气绝身亡,这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
王虎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回事儿?
应该,大概,跟自己没有关系吧。
“大人,现在又该如何?”
王虎看着解清宁开口问道。
实在是眼前这一幕太过儿戏了。
“先将其抬回县衙再说。”
而后解清宁朝一旁的杨承天走出,将其翻过身子只见胸前塌陷一块,口中泛着鲜血,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已然失去了气息。
解清宁眸子一暗,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多好,也只是同僚而已,但此次任务却是两人相伴而来,没想到一位一流武者会陨落在这偏僻之地。
“将他也抬回去吧。”
“是,大人。”
王虎搭手的时候,不由的一怔,方才明白解清宁的意思,原来是死了。
县衙,
火盆中的火焰已经略下的暗淡,只余下些许木炭还在散发着余热,王虎看着眼前横列着的四具尸体,神情呆滞,眸中充斥着血丝,还有一抹不可置信。
胸口失去一个大洞,甚至满地的鲜血都无处落脚。
除了陈泰外,最小的杨俊都跟了他两年,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每日的打趣,吵闹声还历历在目,在闹钟闪烁。
只是一个时辰,却成了阴阳两隔。
偌大的汉子,眼角也不禁淌出了泪水。
郑闯则早已泣不成声,平日里他与杨俊耍的最要好,至于张力也不禁泪流满面。
唯有陈泰神色复杂,却没有落泪。
反而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一夜时间悄然而逝,
这一夜没有人喊一声冷,时间似乎过的很快,王虎整整站了一夜时间,寸步微动,泪水似乎也早已流尽,只有充满血丝的双眼,昭示着他的心伤。
脚步声传来,
“尔等还在此作甚?”
娄知县迈着步子近前,在看到四具横列的尸体,顿时也陷入了沉默。
“这···”
嘴皮子颤动。
“吾等不辱使命,那邪修方文龙已然伏法,甘志等四人为护青罗百姓身亡。”沙哑的声音从王虎口中吐出,而后朝娄知县行了一礼。
娄知县沉默了几息,幽幽一叹,而后点了点头:“他们的抚恤金本官会向州府索要,其家人便有劳你了。”
说完,娄知县转身离去,眼中也不禁泛红。
这群糙汉子,为了每月的三钱银子,竟然把命都交代在了这儿,真的值得吗?
若是在家中种田,怕会是另一种生活吧。
行至门口,娄知县脚步一顿:“尔等也幸苦了两日,今日便不用值守了,回去好好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