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来,倒也十分太平。
夜色将近,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解清宁牵着马径直走进了山野旁的一间破庙之中,看其熟练的模样,显然是过路人时常在此落脚。
陈泰远远的看了一眼,束好马,翻身上了树上。
入夜之后,破庙之中闪烁起一道火光,陈泰躺在树干上,并没有理会,反而双眼紧闭神游天外去了。
未过多久,乌云将明月笼罩,天色变得更加阴沉深暗。
陈泰睁开眸子,皱眉望了一眼天际。
天阴了,
这是要下雪的节奏。
正在此刻,数道马蹄声响起,一队数十人着甲挂刀奔来。
身上夹带着丝丝戾气,显然是军旅中人。
“吁~!”
“此间有庙,今夜便在此地落脚,兄弟们下马。”
一道呵声响起,一众人下了马,朝破庙走去。
陈泰见状,缓缓从树上坐起,目光复杂的向破庙看去。
几息后,见没有争斗声传来,
悬着心才缓缓的放了下来。
就在他将要再次躺下的时候,又是一道马蹄声响起。
抬眼望去,虽然天色稍黑,但是以他的目光勉强也能看的清楚,是一个负剑的大汉,看起来一身江湖人士打扮。
又是一个!
陈泰眉头皱起,神色怪异,也不知道今夜到底是什么日子?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一把从树上跃下,而后牵起马朝破庙走去。
将马匹束到庙口的树旁,只身走了进去。
在陈泰走进庙宇后,只见数道目光朝他看了过来。
一行军伍的数十人,只是扫了陈泰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陈泰一身儒杉,身上有没有刀剑,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求学的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一个书生能干什么?
所以并没有被人放在眼中。
而那孤身一人的大汉,则是眉头稍皱,但也没有开口。
角落处一道娇小的盘坐,在扫过陈泰的时候,脸上不由的一怔,陈泰朝她微笑的眨了眨双眼。
由于庙内的情乱,两人倒也没有相认。
“诸位,夜路错过了时辰,想要借宿一宿,还望海涵。”陈泰微笑的拱了拱手,开口道。
“呵呵,书生,这里是荒庙,又不是我等的,不必多礼。”
“达者为主,礼数却是不能少。”
“果然是文化人,说话一道一道的。”
陈泰善笑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世道,哪里有什么读书人,即便是读书人,怕也是有些底牌在身吧。”一盘孤身一人的大汉缓缓开口。
陈泰不由的一愣,素未谋面,拆台是什么鬼?
一旁的军伍相视一眼,不由的点了点头。
“兄台所言不错。”
“恩。”
面对军伍的搭话,他倒也没有端架子,而是点了点头。
陈泰也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望向了眼前的神像。
来宝地总归得弄清楚主人是谁吧!
地神?
见到神像,陈泰不由得一楞,这神像竟然是此方土地。
这神像他也算第二次见了,
所以,这是土地庙?
渺无人烟,在这地儿怎么会有一个土地庙呢?
真是奇怪,
不过,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毕竟于他有救命之恩。
“呵呵,书生,你朝一个石像行礼做什么?”军伍一行人嬉笑道。
“此乃地神神祠,举头三尺有神明,于宝地而居,合该一礼。”陈泰微笑道。
无知者无畏,虽然这个世界有神鬼志异,妖魔之说,但是对于神,却有些虚无缥缈,一则神不现世,二则妖魔乱世,自然让人对这些神明没有什么信服力。
但陈泰知道,仙神是真正存在的,最起码他是见过地祗的。
虽然是虚礼,但也算是聊表诚意。
“不错,小友说的不错,举头三尺有神明,合该敬畏。”
先是一道声音传来,而后一道身着阴阳道袍的道长走了进来,看向陈泰微微一笑,而后神情肃穆的朝神像行了一礼。
陈泰不由的一愣,他是知道内情。
但这道士,这么郑重,难不成也知道内幕?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一个得道全真?
这个世界有妖魔志异,显然也会有修炼者,对此,陈泰自然知道,但是仙道看缘,若是有缘,不期而遇;若是无缘,即使面面相逢,也不得而知。
所以陈泰没有刻意的前去寻找,就是这个原因。
再者说,有养身决在,只要他一直修炼,即便是不修仙,也足以长生。
“道长好,不知道长道号?仙居何山?”在那道长起身后,陈泰开口问道。
“贫道山图,朝霞道弟子。”
山图?
朝霞道?
见陈泰疑惑,那道长也没有解释,而是微微一笑、
即便是告诉眼前这个少年,怕是也不会知道,毕竟仙门隐世不出,大多名声不显。不像佛门,聚敛香火,有传世般若,塑金身以供人膜拜。
“不知道长此番入世所为何事?”
“天生乱象,帝星飘渺,妖魔乱世,大世纷争,吾下山只为肃清这朗朗乾坤。”山图道长皱眉开口。
只是这番言语,多有不敬。
帝星飘渺是遇有危机的意思,常用于帝星陨落之前。
这不是对景帝不敬是什么!
只见听闻此言的一众军伍兵士,眉间浮现一抹不善。
为首的兵将闻言后则是陷入了沉默。
几息后,才缓缓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向道长。
“山图道长可能算的出,我等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这不消算。”山图道长摇了摇头。
“哦?愿闻其详。”
“尔等风尘仆仆,却依旧着甲挂刀,门外的马又是战马,可想而知,众位一定是从边关来的。”
“身为边关将士,不得擅离职守这是军令,但是尔等竟敢违背军令,私离边关,那只有一个可能,边关告急,南蛮入侵。”
山图道长话音刚落,一众兵士顿时起身,满脸惊骇的望向他。
“道长果然神人。”为首的兵将制止手下,悠悠的开口道:“不错,吾等确实为禀报此事。”
“不对,边关告急,也是该有县令送书函前往府城,尔等不该私离边关,这是杀头的大罪,你们······”
几人惊讶的看向出声的解清宁,而后面上浮现一抹凄惨的笑容。
“不错,私离边关当逃兵论处,若不是无奈,吾等又岂会走到这一步。”
言语中多有无奈,还有丝丝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