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1 / 1)

温盈收起锯子却继续绕着水晶棺打转。

她并不知道旱神有多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也不在乎。

“被封印了真的一点都动不了吗?”她隔着水晶端详着封印其中的虚影这虚影是旱神的神体,却异常的小,竟然同常人的体型一致。隔着厚厚的水晶她不能看清旱神的面容但发现他的虚影略微泛黄,似乎穿了一身金甲。干旱与黄沙总是难免令人联想到一起温盈曾去过的旱神神殿中就铺满了黄沙神使只能赤脚在绵密的沙上行走那些黄沙比海边的更闪耀更细密如同宝石般竟然泛有光泽,当强光打上去时,一晃眼还以为是满地的金子。

“……”旱神仍然不爽因此拒绝回答。

温盈对这种态度早有预料凡是被她气到的人总会有一段时间不太想讲话。她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刚才那根金筋好像带有你的神力你是用它来控制神使驱使他们替你做事吗?啧啧啧,真是可怜,明明看中了地宫中的树我想你甚至早就知道它在哪里却不能亲自去拿,还要托付给两个废物,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喔。”

她扭头看向水晶棺,问:“你一定很生气,是吗?”

温盈一直绕着水晶棺打转,旱神不断看到她向自己露出背后的软肋顿时手痒痒心痒痒。可是,祂现在封印在此,并无把握能一击致命,若是杀不了她,她带着森林神的手指跑了,那他可就亏大了。

“我还要同你做交易,你忘了吗?”旱神道,“刚才你是不是想让我教你如何令神识具象化?我可以”

温盈摆摆手:“那个没什么意思,我不想学了。”

旱神一番好意憋在肚子里,差点呕出血。

祂已经很久没吃瘪了,今天却在温盈这里大失颜面。

“你……”

旱神一直想要用平和的态度与这个凡人交流,却总是失败。问题不在于祂,而是这个凡人!不知为何,温盈跟祂说话的时候像是舌头长了刺,说一句刺激祂一句,随便开口就是往祂心口捅一针。祂平生从未见过像温盈这样傲慢的凡人!祂见过的凡人,哪个来到祂面前不是恭敬、卑微、仰望、恐惧、崇拜……哪有一个像温盈如此胆大!无礼!

“本来只想找到金筋的主人,没想到找到了你,我也不算白来一趟。我确实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有谁会对你动手?外面的人全都以为你离开了,或是死了,没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可见你被封印一事极其隐秘,连你的神使也不一定知道。”温盈问道,“你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人吗?”

“你想听故事吗?”

“很长吗?那我不想听。”

“……”

“你是不是被人打败了?”

旱神恼怒地说:“我怎么会被区区一个人类封印!”

“哦,对对对,您是伟大的神明。”温盈一边应付他,一边默默在心里记下:看来多半是另一个神明动的手,只是不清楚是正面攻击还是背后偷袭,手段的不同关乎到对手的实力。当然,这种信息只能拿来参考,不可视为铁律,毕竟一个强者也可能出于谨慎偷袭得手,他偷袭了也不代表他实力弱。

“你在想什么?”旱神问。

温盈十分自然地回答道:“我在想我拿的那根手指对我有什么用。”

“那不过是一根手指而已,对你并无大用。”旱神道。

“嗬嗬。”温盈笑着趴倒在棺材上,对旱神说,“您拿我当笨蛋吗?神体怎么会是没用的东西?最起码也应当是大补之物,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把它吃了。”

“不能吃!”旱神警惕地说。

换成别人祂倒愿意老老实实对话,慢慢引诱对方,可遇到温盈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他就不敢玩吊胃口这一套了。他若是敢用激将法,对面的温盈说不定还真敢把森林神留下的神体拿出来,当着祂的面吃掉,为了让祂更痛苦,极有可能会一口一口吃掉,一秒一秒地咀嚼。

“这个手指应该给我,才不会浪费它的用处,我可以用东西跟你换”

“凭什么应该给你?”温盈揪着他的用词不放。

“我先发现的!在埃蒙德行叛神之举时,我就已经知道这根手指的存在了。”埃蒙德就是国王的大名。在白金庭王国的子民那里,国王就是国王,但对于旱神而言,国王仅仅只是某一任国王而已,他的名字是埃蒙德,而且旱神也会永远记住这个名字,毕竟这是自旱神扶持起白金庭王国以来第一个胆敢背叛神明的国王。

埃蒙德竟然敢去挖森林神遗迹,还敢在地面建造森林!简直不把旱神与神殿放在眼里。

可旱神现在根本无暇处置那个叛神者,他自身难保,唯有拿到森林神的手指才有机会逃出这个封印。所以,对这根手指,他势在必得。“我先发现它,它本来就是我的。”

“那你怎么不去拿呢?”

“……”

“哦,忘记了,你出不来。”温盈笑着说,“你盯上了,我也盯上了,你说这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ulls的巧!”

“你大概是说了一句脏话吧,但我听不太懂,不好意思。”温盈道,“总而言之,我们都派人去抢了,可你的人没抢得过我,那就说明它不属于你,而是我的。”

“好,你的。”旱神压抑着火气,继续说,“但这根手指对你没用,还不如让我直接帮你。”

“你?”温盈失笑,“你一个封印在此动弹不得的神明,在我看来还不如这根手指有用呢。”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旱神喊道。

温盈敛去笑容,冷冰冰地看着他:“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

旱神渐渐冷静下来,他重新审视着这个女人,突然问:“你真的是人吗?”

“我当然是。”虽然她能吸取信仰,能转化神力,但温盈认为那只是一种能力而已。她依旧认可自己是一个人,是一名修真者,是个来自上界并且正在想辙回去的人。她对此地毫无留恋,如果旱神确实能帮助她离开这个世界,区区一根森林神的手指,给祂也无妨。

旱神道:“我也希望你没骗我,但我在你身上发现了神力,这种神力是我从未见过的。”

“唔。”温盈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她可是用神体的一部分当成报酬的,若是跟旱神你来我往地搞问答游戏,那她不是吃亏了吗?所以温盈并不作答,只等旱神自己接着往下说。

祂确实期待温盈自爆她身上的神力来源,但温盈既然不说,祂便不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自觉地接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人,是某个神明的信徒,我劝你早点跟祂保持距离。”

温盈打了个响指,扣着下巴郑重地问道:“是因为我这么有本事的人不应该屈居人下吗?”

“……”旱神就当自己没听见她刚刚的话,“如果你真的想离开这个世界,就要和所有神明保持距离,别沾祂们,谁都别沾。凡是神明都具备神格,所有神格都受到了……某个神严密的监视。若是你距离神格过近,被祂发现,你就别想走了。你身上有这么多秘密,祂一定很想研究你。”

温盈思索片刻,慢慢地答应:“……哦……”

听旱神的意思,是没在她身上发现神格吗?

不错,若是她身体有丝毫变化,她自己都能迅速察觉,若是冒出了神格这种东西,应该会有感觉的。

呃,可是,神格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温盈皱着眉,心中纠结不已。

过了一会儿,她才展颜说道:“那你是被某个神研究过以后,封印在此的吗?”

“……嗯。”旱神迟疑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但是,我又不是第一个倒霉的。”

“明白了,祂很强,你们全都不是对手。”温盈好奇地问,“这个神是森林神吗?”

“我建议你不要猜测祂的神名。”旱神道,“念出来的瞬间,祂就会锁定你,然后连累我。”

“好。”温盈痛快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如果旱神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大概能明白当年全智为什么会不告而别,突然返回上云宗,带着重伤不治身亡。也许,当年全智就是被“这个神”盯上了,于是奋力反抗。但全智到底是怎么回到上云宗的?莫非在对战中能打破虚空把人送回来处?不对,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就算真的有,若回去的代价是重伤不治身亡,那么温盈宁肯在这个世界留到死。

她还能活很多很多年,有得是机会打开通道,还没到赌命的地步。

水晶棺材里的旱神充满期望地看着她,等她将手指还给自己。

温盈确实看了祂一眼,却不是要给祂什么东西,而是往天上指了指,问:“那天我想冲破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结果撞到了一个屏障。那是什么东西?跟你有关系吗?”

“是我布置的屏障。”旱神说,“如果你想出去,只需要打碎它就行了。”

祂讲得这么痛快于是温盈的疑心病又上阵了。

“我试过了,屏障反弹很厉害。”温盈说。

“不可能。”旱神当即反驳道,“你怎么会试过?”

“我试过啊。”

“你没有!”

温盈眯起眼睛:“我试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凭什么确定?”

旱神说:“屏障并不坚固,很容易就能打碎,如果是你一定可以。要是它碎了,整个大陆都会知道,既然这个屏障并未破碎,说明你没试过。”这个逻辑倒是说得通。

“威力这么大?”温盈问,“那我若是打碎屏障,岂不是立刻会被祂注意到?”

“呃……”旱神懵住。

“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不用担心!虽然屏障破碎时会引发一定的震荡,但我可以替你遮掩……”

“怎么我讲一句你圆一句?”温盈哂笑道,“旱神先生,您当我是傻子吗?”

旱神道:“你放心,我给你的建议对你也有好处,如果离开了金色大陆……”

温盈摇摇头:“不用说了,我不会照你的话来做。”

“为什么?”

“你在骗我。”

“我骗了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骗了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还有隐瞒。”温盈道,“既然你不能坦诚相待,那我自然得谨慎些。”

“你真是!”旱神着急地说,“我说的是实话,何必骗你?”

“谁知道呢,也许你打算用伥鬼战术,拉我替你。”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旱神气得大骂,“简直蛮横,不讲道理!”

温盈道:“没错,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该有我,偏偏命运把我送到这里,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我气你,你说世间的机遇怎么会如此奇妙?”

旱神气得大骂:“祂怎么会这么无聊拉你来气我?”

“祂?”温盈道,“怎么,你们这里难道真的有命运神吗?”

“我不知道!”旱神变了脸色,当即矢口否认。

温盈趴在水晶棺材上仔细观察旱神的脸,可惜祂的脸藏在厚厚的水晶石里,模糊不清,除了发光的金色人形,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于是她放弃了这个问题,拿出了下一个问题:“当初你们围剿森林神,将祂赶尽杀绝,祂到底去了哪里?”

葵知道森林神被追杀一事,可见祂是在森林神被围杀后才加入的。森林神失踪,没人知道祂在哪里,但祂却能留下信徒和传承,比全智要好得多。当初全智突然失踪,直接导致塔灵与他断联、海雅族“灭绝”、海雅神殿的一切资产全部都被旱神搜罗带走。可森林神却并不是这种情况,祂虽然也失踪了,却能从容地安排信徒离开,令神使、精灵长老退守到鹿弥洛大陆,还能重建森林神殿。

与之有鲜明对比的就是旱神。在旱神被封印后,祂的神殿变成了什么样,白金庭王国又变成了什么样?当神明突然失踪,失去寄托的信徒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迷茫落魄。

与全智、旱神对比,足以说明森林神的失踪并不是突发的,或许是一步棋。

祂也在躲“某个神”吗?旱神又是否与祂有约呢?

“我没追到祂。”旱神说,“祂克制我,所以我只派人针对祂的信徒,围杀祂本体的任务不是我做的。”

“任务?你是受人指使啊?”温盈语气轻佻,就差在脸上写出小喽啰这个词了。

“……”旱神深感屈辱,对这个提问采取了拒绝回答的态度。

“那么,全”温盈调整了语序,将全智这个名字藏好,重新发问,“海雅神殿的主人,是你解决的吗?”

旱神迟迟没有说话。

等到温盈问了第二遍,他才缓缓开口:“你多大年纪?”

“嗯,是我问你。”温盈开启了提问反弹。

旱神道:“海雅族的事情都已经有几千年了,你管他们?”

“我听说神殿的主人是你杀掉的。”温盈说。

“胡说八道。”旱神立刻否认,“谁说的?我没有杀他。”

“海雅族就此消亡,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谁知道,他们死绝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神殿的遗产被你拿走了,哎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怎么这么喜欢拿别人的遗产呀?”

“你难道不是?”旱神终于能痛快地反问。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抢了活人的东西。”温盈说,“你派人截取失败,被我给劫了,这叫正义之举。”

“……你要不要脸的?”旱神无语地说。

“反正,你做的不要脸的事情肯定比我做的多,那我们之间何必还客气呢?”温盈道,“好了,现在就不要站在道德高地指责我了,我们还是说正经的事情吧。”

旱神已经完全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打败了。

他叹了口气,道:“罢了,总之海雅神殿的主人不是我赶走的,但我确实亲眼看到他消失了,所以返回神殿接手了他的东西。”

“动手是……那个神吗?”

“你把这个当成祂的代称了?”旱神失笑,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不错,祂知晓了海雅族的存在,因此盯上了海雅神殿的主人。因为海雅神殿位于我控制的金色大陆,所以祂告知了我,允许我观战。那天,海雅神殿的主人在我面前被打得濒死,空中突然出现漩涡将他卷走,然后海雅神殿的主人就再也没出现过。”

温盈知道为什么,因为全智从这个漩涡返回上云宗,不久就去世了。

转世轮回后,全智并没有保留上一世的天赋,因此依旧在上界蹉跎,不知何时才能重新获得灵秀的根骨,返回宗门高层。

有全智这样的前辈,当初温盈才会选择将全副身家带去幽灵界,打算拼死一搏,消耗毕生积蓄也在所不惜。毕竟,她这一身根骨极其难得,十岁不到便已经完成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之举,养成元婴,十余岁锦绣年华间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精修至今已化生一根极道天骨,在上云宗数万年间也是名列前茅的天生修真之材。

修真者,若是能修至绝境,便能生生合一,返映己身过去未来生生世世,所以修真者往往只在意保存灵魂,只要将来某一世修成绝境,就会想起灵魂经世的一切记忆,如同永世复生。因此,修真者对死亡都是大无畏的。可温盈认为,若是死了一次,转世轮回,她说不定也会像全智一样泯然众人。

故而,死遁回宗就是温盈退无可退时才会选择的路。

“砰!”

温盈心潮澎湃,突然握紧拳头狠狠往水晶棺材上猛地砸了下去。

旱神被她吓一跳:“你砸我干什么?”

“这水晶棺材,真砸不碎啊?”温盈好奇地拍了拍这具水晶棺材,见它纹丝不动,不免好奇。

“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旱神道,“而且,我已经告诉过你,你砸的是水晶但痛的是我!”

“真的?”

“砰!”温盈好像手痒痒,又狠狠握拳砸了一下。

“真的!”旱神崩溃地怒吼道。

“真奇怪呀。”温盈趴在水晶上,低声说,“你痛成这样,为什么还有闲工夫做多余的事呢?”

“嗖!”一束金光陡然在温盈背后凝聚,猛地撞向她后心。

温盈原地跳起,飞到空中拍出一束白光打散了这团金光然后重新落下。温盈低头踩在水晶棺材上,冷笑道:“旱神先生,你是不是真的以为随便聊天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旱神烦躁地看着她。

祂确实打算过将温盈骗来再强抢,但不是现在。他没想要偷袭,只是想放出金筋做个预备而已,但祂还没来得及动手,温盈就率先发现了祂的金筋。既然已经被识破,自然只有力战到底了。此刻,祂被封印在水晶棺材中,神力没有获得补充,许多实力也被压制无法使出,最糟糕的是神殿中的神像也被打碎了,那也是他的力量来源之一。

但是,向自己的对手诉苦是无用的。

旱神一言不发,操纵金光重新凝聚,这次则直射她的头顶。

温盈再次躲开,打散了这团金光。她从戒指中取出一座铜钟,小小的铜钟离开温盈的手掌心后迅速变大,扣向水晶棺材。但这时金光又重新凝聚,不断敲击铜钟将它打飞,不让它扣在水晶上。

旱神一直操纵着金筋将铜钟挡开,祂虽然出不去,但这根金筋带有他的神力,虽然无法制服温盈,可对付一座铜钟还是没问题的。但就在他全神贯注时,旱神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叫,这个声音直冲头颅,令旱神失神了一秒。

温盈手握神石,立刻操纵铜钟扑向水晶棺材。

正是这一秒钟,金筋定在空中,铜钟则趁机扣住了水晶棺材,随后迅速缩小,将水晶棺材牢牢卡死在铜钟内。当水晶棺材被纳入铜钟的瞬间,便彻底隔绝了旱神与外界。祂立刻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联络神殿和王宫的人了。

温盈挥手切开盐湖,将裹住水晶棺材的铜钟一脚踢进了她挖出的深深裂缝中。

“再、下、去、一、点、吧!”

铜钟嵌在入口处,于是温盈踩在铜钟上,一脚一脚把这座铜钟以及其内的水晶棺材踩进地下,埋入深深的盐湖之底。温盈重新飞上半空,满意地将旁边堆积的盐层盖上去,用纯白的盐色彻底掩盖这个深谷。

望着平静的盐湖,温盈满意极了。

就算真的有人能扛住外围的诅咒来到这里,也很难猜到旱神的位置。有本事,就把整个盐湖翻过来吧。

“如果我真的要防止受到关注……您的神格与眼睛,也令我害怕呀。”温盈淡淡地说。

只不过,这句话,旱神已经听不到了。

……

……

……

温盈离开了雪天世界般的盐湖,返回王都。

凯旋宫一片大乱,凯米斯突然被带走,仪式主角变成一个草人,这一切都让这场封爵仪式变成了泼天笑话。国王埃蒙德气得浑身发抖,下令卫兵队、留在王都的卫国士兵、王室法师团列阵,找到温盈,生死勿论。

“生死勿论?”霍姆伦亲王怕他后悔,劝诫道,“不如先抓起来……”

“什么抓起来?这个疯女人简直要造反,丝毫不把国王的尊严放在眼里!”菲尔福亲王在一旁拱火,“王兄,我支持你,这种女人简直是公开踩着您的脸!什么生死勿论,要我说,发现她的瞬间就要杀掉她!要不然,这种妖女还不知道有什么迷惑的手段呢!”

几人正在讨论着要如何处置温盈,殊不知周围的声响已经渐渐放低。

凯旋宫突然安静下来。

菲尔福亲王不愧是年纪最小的,第一个察觉到环境变化,扭头寻找原因。

“吓!”他猛地抓住国王埃蒙德的礼服,大声喊道,“王兄,那个女人回来了!”

高台下,温盈款款来到众人面前,向国王抱拳行礼,“陛下,我刚刚出去忙了一件重要的事,已经做完了,仪式可以继续了。”

国王埃蒙德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归来的温盈与刚刚那个草人不同,草人穿着华贵的礼服,温盈却穿着一身轻装。短打、长裤,黑色的靴子,是温盈行走江湖时穿习惯的打扮。而她周围人人着装华丽,如同一座座移动塔楼,在这些贵族们的“衬托”下,温盈显得分外突兀,娴淡的素色衣服尤其格格不入。

如果草人温盈是穿着这身衣服来到国王面前,他会立刻命令她回去换掉这身打扮。

而此刻,他却并未注意她的衣服了,因为温盈的话要比她穿的衣服更加出格。

“继续?”国王哈哈大笑,“你搅黄了我的布置,还有做女伯爵的美梦呢?”

他背过身去,不愿看她。

但国王不说话,自然有得是替他说话的人,就比如他的弟弟菲尔福。

“还听她狡辩什么?抓起来!抓不住就杀了!”

一声令下,卫兵队、卫国士兵、王室法师团统统行动起来

然后全被温盈打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