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地说：“你们一个是恶魔一个是魔鬼，还不是被区区一个弱小人类骗签了主仆契约？甚至签的还是最不讲理的那种只要心里有一丝反叛的念头就会心痛而死。呵呵，如果你们的经历传到魔界，你们就会成为魔界最大的笑话。”
“你也挺好笑的一个传奇被做成雕像。”剌剌比骨讥笑道。
赫洛并不生气，他说：“你说得对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何必互相攻讦呢？我是温盈的受害者你们是金贝瑞的受害者我们都被那对害人精坑了不是吗？”
这话倒是说到了剌剌比骨的心坎。
它看向柯柯柯柯也点头，“他说得对。”
“我想我们可以跳过那些无谓的步骤了，即便你认为我不配做一个传奇也不要紧我们本来就没必要当朋友。我不是一个愚昧的年轻人而你们一个恶魔一个魔鬼更不需要与我这种人攀关系。”赫洛说“我们只是有差不多的目标刚好可以合作。”
“一个人类的话术竟然比一个恶魔还要优秀，你们这些人族，活得越久越恐怖。”柯柯笑了起来。
剌剌比骨点点头然后铁青着脸冻住。它刚反应过来自己被柯柯拿来当台阶送给赫洛踩了这个混账东西。
“你的目标是什么？”心情不好的剌剌比骨敲了敲金像，问赫洛，“敲开这玩意，放你出去？”
“别碰我。”赫洛说。
“哦？”剌剌比骨笑了，“你说不我就”
柯柯用力拉住剌剌比骨。
它掐了剌剌比骨一下，叫他看右边。
等剌剌比骨转过头，刚好和笑嘻嘻的温盈来了个对视。
温盈挽着克里斯汀的手臂走到两魔面前：“你们怎么不回去呀？对一个塑像感兴趣？”
“我，呃，我。”剌剌比骨闭上了嘴。
他不是不会说谎，而是怕说错哪句话，心脏又揪起来。
柯柯则自由多了，他迅速说：“我们听说这个塑像是一个传奇法师的，那个人还是你的手下败将，真的吗？”
“原来你们好奇的是这个呀。”温盈松开了挽住克里斯汀的手，来到了鸟笼旁。她面对着克里斯汀、剌剌比骨、柯柯，背着手介绍起这尊金像，“没错，他就是传奇法师赫洛的雕像，白金庭王国的凯米斯伯爵曾经想攻打满月领，带着赫洛传奇等人将这里打成了半个废墟，但现在一切已经重建了。”
“那赫洛传奇现在在哪里呢？”柯柯问。
“在这个鸟笼里呀。”温盈笑嘻嘻地说。
“您真会开玩笑。”柯柯笑了起来。
克里斯汀也笑了，一个人怎么会在一座金像里呢？她也觉得温盈这句笑话有趣极了。温盈绕着鸟笼走了一圈，把手放在它头顶摩挲半晌才缓缓放开。她低下头，淡淡地说道：“剌剌比骨，如果你觉得很无聊，可以去找金贝瑞，让他给你安排点事情做。一尊雕像没什么好看的，不值得你站这么久。”说完这句话，她又挽起了克里斯汀的手臂，走了。
但剌剌比骨和柯柯都知道，她这个人，神出鬼没，随时都有可能再回来。
所以剌剌比骨紧盯着温盈的背影，直到亲眼见到她走远，才不回头地说：“她怎么只对我讲这句话？”
“不知道。”柯柯摇摇头，紧接着又补充道，“或许是敲山震虎吧。”
剌剌比骨猛地回头：“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柯柯：“我……”
“这种时候你们还要内斗？”赫洛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你们亲眼看到了，温盈这个女人的控制欲有多强。如果你们真的以为乖乖听话就能好好生活，那就说明你们根本不懂她。她的乐趣就是折磨我们，我是手下败将，你们也是啊，金贝瑞是温盈的追随者，难道你们以为他能有多仁慈吗？”
剌剌比骨小声说：“金贝瑞确实……不像个人。”
“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赫洛说，“合作吧。”
剌剌比骨很想立刻就答应。
但碍于契约，它不得不回避一些危险话题。
“你的目标应该跟温盈有关系吧？”剌剌比骨说，“但我和温盈没有交恶，不需要踩进你的浑水里。”
“我想我们的目标有联系的。”赫洛反问道，“难道你们想一直碍于契约，真认个人族做主人吗？他的寿命远远不如我们，当他死的那条说要你陪葬，你们能拒绝吗？”
剌剌比骨没吭声，它在权衡回答或者思考这个问题算不算踩线。
柯柯却回答得很快：“你如果想从这个金像里出来，除非温盈答应。”
赫洛说：“或者……”
“或者温盈死了。”柯柯淡淡地说。
“很高兴你也是这样。”赫洛轻笑一声，“没错，我的目标是杀死温盈，虽然不是金贝瑞，但是你别激动！”这声是对剌剌比骨喊的。
柯柯拉住剌剌比骨：“你别再往下想，对你没好处！”
一个声音敲剌剌比骨的脑壳，一只手爆锤剌剌比骨的脑壳，双管齐下，总算让他清醒了。
剌剌比骨忍着笑：“你们继续说。”
赫洛接着说：“我相信冥冥之中我们的合作会让我们都得到想要的回报，好了！别想了！”
“哈哈哈……”剌剌比骨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疼得跪倒在地上，纠结、痛苦，又很快乐。它脑子里不断想象着金贝瑞断气的样子，还有各种凄惨的死相，反噬的剧痛让它心脏逐渐开裂，但他既痛又爽。直到柯柯照着它脑袋狠狠踢了两脚把它踢晕过去，过了几分钟后它重新醒来，才终于清醒。
它努力压下念头，在心里琢磨自己只是给金贝瑞找个事情做，但它本人对金贝瑞是没有恶意的。温盈死了关金贝瑞什么事？嗯？
恶魔是善于说谎和诓骗的物种，它连自己都能洗脑。
不过
剌剌比骨悄悄看了柯柯一眼，有点妒忌。柯柯从头至尾都没有像它一样狼狈地满地打滚，可见这个魔鬼的自控能力略高于它。它既不服气又不得不服气，总之就是，不开心。
好在赫洛马上给它找了个开心的事。
“金贝瑞去睡觉了，你们至少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去做事。”
“做什么事？”
“发挥你们的本能。”赫洛说，“蛊惑。我听说你们恶魔和魔鬼都是很有本事的。”
“那当然。”剌剌比骨瞥了柯柯一眼，不屑地说，“恶魔的欺骗能力是魔界里最优秀的。”
柯柯嗤笑一声。
赫洛发出笑声：“那就去做吧……将满月领的水，搅浑。”
“别用这种发号施令的态度。”柯柯不悦地说，“我们是平等的。”
赫洛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好的，请。”
“有点礼貌吧小子。”剌剌比骨用指头戳戳鸟笼，转身就走。
柯柯却没有离开。
它仍然站在鸟笼前。
赫洛发现他没有走，疑惑地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和剌剌比骨去做事，你呢？”
“……”
“合作的意思应该不是指你来指挥我。”柯柯淡淡地说。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赫洛沉默片刻后，并没有心虚，而是以极其坚定的态度顶了回去。
“比如？”
“你真的觉得你现在可以听吗？”赫洛冷冷地说，“你一样有契约在身，你也只不过是自控能力比你那位朋友稍微好一点而已。无论如何，你可以放心，我这次要做的事情是一定会成功的。”
“哈！”柯柯毫不掩饰地发出嘲笑声，“什么都不说就想让我相信你会成功？你应该没忘记自己是温盈的手下败将吧？你可不光是输给她而已，现在，你被她铸成一个雕像，摆在她旗下领地的广场，我想每个进了满月集市的人都看见过你，你已经变成了全世界都知道的笑话。”
它的挑衅不是为了激怒赫洛，而是为了见到一点实在的东西。
赫洛思索片刻，说道：“我现在只能和你对话，无法给你任何证据。但你可以去调查一下我的名字，你自然会知道，我在这块大陆究竟活了多久。”
“活得久很厉害吗？”柯柯说，“我也”
“我曾经见过神。”赫洛说，“我会用血祭，请求神祇的驾临。”
……
广场西侧，两团小小的黑影鬼鬼祟祟接近喷泉，在房子后面躲了起来。
是温盈与克里斯汀去而复返。
“我们为什么要回来呀？”克里斯汀沿着温盈的视线看向广场，“那个奇怪的绿人，你不喜欢吗？”
“很明显？”
“刚刚不是很明显。”克里斯汀说，“但现在很明显。”
她的回答有点绕口，不过温盈还是听懂了。
温盈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脑袋：“那你可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哦，因为我暂时不想被它知道。”
“嗯！我一定不说！”克里斯汀向她保证。
但隔了这么远，克里斯汀实在是看不清广场那边的情况，远远看着，只能依稀见到绿魔鬼正对着一个鸟笼雕像讲话，像是自言自语，一会儿冷淡漠然，一会儿兴奋激动。克里斯汀又听不到它说的是什么不由得挠头：“这个小绿人到底在干什么呀？”
温盈嘁地一笑：
“三个小孩儿和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