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到这屋里,景谌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不老泉。
融入在阴影中,景谌望着这屋里的情形。
屋里,摆设陈旧,甚至满是久未打扫的灰尘,
客厅顶上的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就没开。
就墙上,电视机两边落灰的两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
客厅沙发跟前,有个小孩,约莫八九岁大小,
脸色苍白,光着头发,穿着睡衣,倒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
紧挨着旁边,坐在在凳子上,是个中年男人,同样穿着身睡衣,
正有些焦急着,一边安抚着小孩,一边来回挪动,连带着身子都被拖着来回作响。
景谌的目光,落下了这两道身影,
单论起来,这中年男人此刻的模样要恐怖的多,
身下的睡裤早已经破烂,从里伸出来数根粘稠的触手,正在地上各自扭动,
上身能看到的地方,则是长满了脓疮水泡之类的东西,
上身的皮肤就像是沸腾开的浓汤,鼓起的泡里还带着浓绿色的液体,
液体里面不知道还有些什么细小的生命。
焦急着的中年男人,就一只手捏着个碗,一只手拿着菜刀,
着急着刺破自己身上一个个泡,让里面绿色的‘不老泉’就这样流了出来,流到碗里。
过程中,小孩一直在旁边难受的哭闹。
中年男人慌张着终于接了半碗不老泉,刀一扔,端着碗就转过身要喂给小孩。
“不哭,不哭啊……喝了不老泉,喝了不老泉就好了。”
似乎嗅到了不老泉的味道,小孩止住了哭声,有些贪婪地伸出了头,朝着碗里不老泉靠近。
只是,却迟迟都够不到碗里的不老泉,痛苦间,小孩在重新哭闹了起来。
“不哭,不哭啊……爸爸这就给你不老泉。”
“你吃了药,喝了不老泉病就好了……就没事儿了。”
男人听着孩子再哭,焦急着再转过些身,别着手将碗里的不老泉朝着小孩嘴边递。
只是小孩即便哭闹着时还仰着脖子想喝到不老泉,
但却在男人转身时,碗里的不老泉反而离他嘴边更远。
稍微多看一下就能看到。
就在这儿模样有些恐怖的中年男人和小孩紧闭着的地方,
两人的背部就连带着原本睡衣,直接长在了一起。
男人端着的碗越是转过身,碗就离小孩的嘴越远。
小孩哭得更厉害了,男人愈加焦急。
而就在焦急中,男人肩膀上的水泡破了,快速地长出了一张稚嫩的小手。
那肩膀顶上新冒出来的手,朝着男人手里的碗伸了过去。
小孩一下停住了哭闹声,只是眼巴巴看着那诡异手臂的动作。
男人也停下了动作,任由那条新长出来的手,将装着不老泉的碗接过去,
然后,转了圈,递到了小孩的嘴边。
小孩如饥似渴,贪婪地将不老泉喝了下去,
“好了,好了,喝了不老泉就不难受了。”
男人脸上也露出笑容,出声再哄着孩子。
小孩将最后一口不老泉喝完,没再哭闹,
似乎困意上来了,就这样在男人身后逐渐随意朦胧。
男人从肩上的手上接回了碗,站起了身,
收拾着桌子,凳子。
身后和他连在一起,背部已经完全长合的小孩,
就像是被他正常倒背着一样。
只不过男人挪动时,身下伸出的七八条黏腻触手也跟着在地上挪动着。
“冬冬……冬冬冬……”
“屋里有没有人啊!大晚上闹鬼呢!啊!”
“睡不睡觉!要死要活的,一会儿又是挪凳子,一会又挪桌子,又是哭又是喊!”
“你不睡觉别人也不睡。有病是不是?有病去医院,不要在这儿干嚎!”
这时候,这家屋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大概是楼下的邻居被吵到忍无可忍,敲了几声门过后,就开始直接在楼道里骂了起来。
“开门啊……吼啊,怎么不吼了!我听听你嗓门究竟有多高……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这么个邻居。”
屋门外的人还在骂。
屋里的中年男人收拾了碗和刀,抬起头望向颤动着的客厅门,
脸上逐渐浮现出更多的笑容来,
“乖啊……马上就有更多的不老泉喝了。”
“马上……马上……”
呢喃着,中年男人挪着脚和地上拖着的触手,就朝着颤动着的客厅门过去。
……
“……冬冬……开门啊倒是!现在不敢开门了!”
“……是不是听错了啊,说不定这家屋里就没住人。”
“没住人?没住人除非是我今天晚上撞了鬼了,我真是……”
片刻过后,屋门外那妇人还再砸了下门,大概是这家邻居都被吵醒了,开了门在楼道里搭话。
“你是不知道有多吵,就跟在施工一样……我开始还说忍忍,后面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过分……”
“你说我本来睡觉就不好……还不开门是吧。有些话我都不好说,你躲得过今天躲得过明天……你不开门这件事儿就完了……”
“说不定真没人在呢?”
“……道歉一个都不敢,门也不敢开,我看你也是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吵……”
“我今天真是撞了鬼了我……”
这户人家的邻居骂咧咧走了。
这屋里的景谌朝着这家客厅门望了眼,
再转过目光,望了眼身前这堆已经失去了动静的烂肉,血肉混合物。
在这之前,那异变的中年男人已经完全说得上是成了怪物。
完全失去了理智,就是个向往着朝着那‘生命之母’靠近的扭曲怪物。
看着这摊扭曲的烂肉。
景谌发散着思维。
这段时间,异调局乃至他,更多注意力都放在了谎言与欺骗的降临上。
现在看起来,
似乎除了那被‘谎言与欺骗’从其他人认知和真实中剥夺的那片特殊地域,
现实中,生命之母降临的影响也在持续扩散啊。
不老泉……圆梦匕首……死而复生。
另外,如果现在他遭遇的巧合,真得是命运提供的。
那让他遇上这个‘生命之母’的信徒,其下的卷属是什么意思?
各种信息在景谌脑海中乱窜。
他好像把握到一点关键,就是迟迟说不清楚。
再顿了下,景谌想到了窥视未来画面中,得到了应对‘谎言与欺骗’降临答桉中的第二句话,
】
“谎言并不存在……”
呢喃地重复了遍。
景谌有了些想法,摸出了手机,给异调局发去了条消息。
“启示:辰调查员,就在刚才不久前,我听到了一条不错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