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受萧久庆大人之命,替余山支脉送礼!”
衔忧山山势平缓,灵机充沛,自萧初庭突破紫府,最高的主峰衔忧峰便供给他一个享用,诸筑基修士退去其他峰头,衔忧山地脉灵机充沛,供养这一片修士还绰绰有余。
“良善也好,狠毒也罢,只要看不懂脸色、分不清局势、见不惯人心,三者得其一,便是取祸之道了!”
那侍女连忙闭嘴,不敢多言,便见萧归鸾将笔墨一放,从自己的腕上脱下来一枚法光流转的玉镯,吩咐道:
李清虹一阵默然,良久才点头道:
萧归鸾将玉镯放进她手中,解释道:
“李家四脉,家主之位却只有一个,此中之计长远,你不必多疑。”
她握了握那侍女的手,低声道:
“外嫁世家的机会来之不易,如今正在节骨眼上,莫要起了事端,叫我难堪。”
李渊蛟双目一闭,长出了口郁气,答道:
“样样出众,也不过刚刚够爬上棋盘,去作这大争之世的蝼蚁、紫府大能的玩物。”
“是怕那萧归鸾太良善?或亦是太软弱?”
李渊蛟饮了些酒,也说起心里话来,又比出一根手指,继续道:
“至于天赋,太好太差都叫人仙凡两隔,你我势均力敌,便是最好。”
李玄锋的血气如妖乃是箓气所赐,此言不过搪塞刘长迭,见刘长迭连道“无妨无妨”,李玄锋笑道:
“兄弟发下了玄景灵誓,便可修行了。”
李玄锋话说得强硬,东西也强塞进刘长迭的手中,刘长迭是个警惕的,下意识想退缩,却觉着李玄锋的手如同铁钳不动如山,两下也没有扯动,直到李玄锋后知后觉方才松了手,刘长迭心中大为惊骇,暗惊道:
萧归鸾虽然是嫡脉,却是个庶出女子,若是在族中挑选外姓修士结合,顶了天也不过是个练气修士,多半还是那些年过半百之人,萧归鸾不过十七八岁,哪里能愿意呢?
“前世李渊蛟曾言:李玄锋好以箭羽杀妖,有妖将以其不能近战,变化近身,结果这人杀至兴起,以手捉之,大笑不止,只出了两掌,遂毙……果然是真事。”
“我难得来一趟华芊山,蛟哥还叫我听丧气话,恐怕难受得不是这人吧?算一算日子也越来越近了,难得看你坐立难安的样子!”
“也不怪他。”
放下一指,李渊蛟面上闪过一丝疑虑,答道:
青衣女子挽了挽发,数道:
“李家重用外姓……田、柳、任、徐、陈,甚至还有主母窦氏,这些小姓都要打点好,省得叫人闲话,这十几枚灵石,着实是少了些。”
李渊蛟顿时一滞,将酒杯重重放下,愤愤道:
“她娘的!还饮什么酒…修行去!”
“我若是乖乖听话,寻一个修士入赘进来,为他平白添了几大助力,如今我外嫁世家,我是风光了,他与我没什么感情,只觉得平白无故失了许多,自然不满。”
“我最担忧这品行,萧元思前辈乃是忠厚之人,这说的是品行上佳,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修行之人哪个容貌会太差?更何况百八十年白头,再好看的容颜也凋零了,要我看来,这相貌最是价贱,不值一提。”
那侍女低声应了,萧归鸾颔首,拿起笔墨准备将这笔灵石记为她父亲所出,不曾想院门笃笃作响,萧归鸾蹙起眉头,朗声道:
“何人来访?”
山脉起落之间,望见一座不高的小峰头,月光方才洒落下来,照得庭院间一片明朗,四下里的装饰精巧,灯光点点,显得格外华丽,正院中坐了一个青衣女子,不施粉黛,眉如柳叶,一双丹凤眼盼顾生辉,洁白的纤手持着墨笔,在面前的布帛上轻轻勾画,婉声道:
李渊蛟嗤笑一声,答道:
“我家有一嫡脉庶出之女,唤作萧归鸾,品性相貌皆是上上选,便配给渊蛟,正合适不过。”
“自是如此,多谢。”
见李渊蛟挑眉,李清虹神色有了悲意,问道:
“可大哥……分明就是样样顶尖,怎地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侍女迟疑地点头,有些愤愤不平地摇摇头,压低了声音,答道:
“小姐,非要如此么…那不过是几个外姓,应该是他们来奉承您,倒也不必如此上心……”
那侍女明显有些不安,答道:
这青衣女子自然是将要西嫁的萧归鸾了,当下摇了摇头,静静地道:
“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他自然不满。”
“夫家诸人的礼品皆备齐了……家中给的份额,可还有剩余?”
李清虹一窒,她心中有追逐仙道、长生久望之梦,却又厌恶那紫府金丹的作派,只默然不言,便见李渊蛟饮了酒,复又笑道:
“父亲那里……可有去问过?当真是一点也不愿意拿出来么?”
那侍女应了一句,萧归鸾轻轻一笑解释道:
“不曾有,派到山下去的人好几次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李渊蛟的画像萧归鸾也见过,生得不错,年纪轻轻又是胎息五层玉京轮,有望冲击筑基,更何况萧归鸾是以萧家女的身份西嫁,李家上下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两者云泥之别,萧归鸾自然珍惜得很。
只过了一月,华芊山上的大阵便已经完工,刘长迭复原出了万华芊当年布下的地锁华芊阵的七成威力,抵御练气后期的修士绰绰有余,同样能够借助华芊山洞府中的那一口灵泉,生生不息,流转不定,最耐得住一众低实力的练气围攻,即使是筑基也能撑个一柱香的时间,叫李玄锋颇为满意。
“不碍事,不碍事。”
“可…李家好歹是世家,也算不上差了,老爷此举…未免叫人难堪。”
“为小姐送上贺礼!”
侍女取了送上,萧归鸾接过小锦囊,一掂量,大概有五六枚灵石,心中微喜,答道:
“回去同你主人家说,这厚礼归鸾记下了,所资甚厚,感激不尽。”
那小厮连声应是,不敢抬头看萧归鸾,两步退下,侍女上前将门掩住,奇道:
“小姐,我等与这余山支脉的萧久庆从无来往,他怎地生的这样好心……”
萧归鸾掩嘴一笑,在布帛上画了个圈,答道:
“这是在讨好呢!他看好李家…或是说…看好那李渊蛟。”
萧归鸾虽然聪颖机灵,归根到底只是了十七八岁的女子,见着未来夫君这样叫人看好,心中微喜,纤手提笔,在那布帛上书了一个蛟字,喃喃道:
“和善也好,凶厉也罢,万不要是个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