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从后面吹来,白草只觉得后背一凉。
“郡主与大少夫人都是关心大姑娘的。”
“是啊,而今只求着我能顺利嫁入雍郡王府,否则……”金拂云故意挤出一丝苦笑,让人看上去颇为唏嘘。
白草咽下疑惑,还是搀扶着金拂云顺着山墙走到一处月洞门,“大姑娘,可是从这里进去?”
“对,穿过这个园子,绕过藕池,就到了。”
“大姑娘倒是对安王府熟悉,这里九曲回廊,奴都不敢乱走,生怕迷了路。”
金拂云难得和煦,面带笑意。
“小时候多在这里玩耍,跑走的多了,也就记住了。”
香樟树种在这里,不止百年历史。
沧桑巨变,京城天气寒冷,入冬早,回春晚,百年之前听说京城引进大批香樟,前头三五年,纷纷冻死在寒冬。
存活下来的,无不是苟延残喘。
唯有安王府这棵,前朝一个大儒亲手栽种,竟是活到了如今。最近些年,京城寒雪不断,时有冰灾,可香樟树除却叶落枝枯,竟也屹然不倒。
来年开春,又迎风发芽,招摇得很。
金拂云沿着记忆之中的小道,扶着白草缓缓前行,越走就越是远离喧嚣,哭丧与唢呐铜鼓之声,都慢慢清绝于耳。
白草打了个冷颤,“大姑娘,怎地不见个人?”
金拂云淡淡一笑,“前头是映雪阁,小时常去的地儿,那时安王府的琅妩郡主就住在映雪阁,我们其他府上的小丫头们,最喜欢跟着这位大姐姐耍玩。”
白草听来,抬眸反问,“大姑娘要去拜见这位郡主?”
呵!
金拂云扶着白草来到院落门口,低声浅笑,“香樟就在院子后面,拜见什么,斯人已逝,哪里还能见啊……”
琅妩郡主,得了门不喜的亲事。
她生性娇惯,跪在长辈跟前哀求退亲,眼见退亲不成,转身就吊死在映雪阁的正门跟前横梁上。
金拂云看着灰败无人居的映雪阁,心中泛起冷笑,抗争不了,就去死?
甚是好笑。
若不是映雪阁闹鬼,这面头的牌匾都换了不知多少次。
任谁,会记得十年前为了桩亲事,就此殒命的琅妩郡主……,金拂云低下头,心道,我不会成为你的,你那般懦弱,且看着我吧。
即将绕过映雪阁,快到香樟树跟前时,金拂云指着不远处的圆口井水,“听得说来,我这干娘就借着这口枯井活着。”
白草不解,“枯井?没有水?”
“早就干了,之前安王府还想着填了这井,可刚填完,我这香樟干娘大夏天的落了一地的绿叶子,吓得又挖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白草,“你说奇不奇怪?”
白草嗫喏,“是有些奇怪。”
“你自往前看看,往日我还下去过这井里,除却有窝耗子,旁的都不得见呢。”
白草抬眸,“姑娘,这里头有耗子?”
“你瞧一眼便知。”
白草不敢探头,但还是走上两步,忽地想到姑娘还在身后,欲要回头时,就感觉脖颈上一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