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又有两个老家伙在我的劝说下,同意与您合作了,自会有牧民将羊群赶到此地,汤大人只管放心收羊毛是,他们绝不会阻拦,您看”
苏鲁特小心翼翼,满脸谄媚地站在志身旁说道,此刻的志在他眼里,不但是冒着金光的大金主,更是危险的索命阎王,不得不小心对待。
为了加快与苏尼特左旗各牧主的合作,志又允诺,已经合作的牧主,只要每说服一人,能得到一百斤粮食的奖赏。
苏鲁特自此不遗余力地亲自出马,到处劝说其他牧主与志合作,条件都是要他们当众宣告,不会干预牧民们自行处理羊毛,各牧主获得的粮食则根据各自羊群的规模不同,有多有少。
没几天剪羊毛的规模更胜往昔,这其,苏鲁特居功甚伟。
不但如此,苏尼特的一些内部消息,特别是那些乌木格等人很难知道的,苏鲁特都主动打探后告诉志,其包括唐吉思离开部落的消息,这也是志在有了苏鲁特的支持后,敢肆无忌惮,迅速扩大规模的原因。
其他牧主的实力大都不如苏鲁特,心又不齐,很难拧成一股绳来对付志和苏鲁特,很快纷纷被苏鲁特拖下了水。
苏鲁特如此积极地帮忙,连志都很诧异,他以为是那一百斤粮食奖励的功劳,但洞察世事的汤和志认为这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志有意向他透露了汤和志与唐吉思合作不成之事,苏鲁特是第一个公开与志合作的大牧主,若不尽快与其他人组成同一战线,怎么与回到部落后的唐吉思对抗。
当然,为了不让牧主们心怀不满,之前准备与唐吉思合作的详情并没有让苏鲁特知晓,要不然他们不仅会恨唐吉思白白放塌了这么好的合作条件,更会因为现在的这么一点收益而心怀怨怼。
还有一点,则涉及到常人的心理问题了。
尽管每年五千斤的粮食对牧主们来说,算是额外收益,有的人觉得不错,但也免不了有人觉得不划算,认为苏鲁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要想不被人认为是个白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大家通通都拉下水,这样一来,谁也说不了谁了。
这是志自己琢磨出来的,他在后世好歹也学过心理学,这种心理有点类似斯德哥尔摩效应,又叫人质情结,简单来说,是被绑架的人质,会莫名妙地对劫持者产生一种依赖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绑架者的一种心理效应。
志看看苏鲁特身边的乌木格,乌木格急忙拱手说道,“启禀公子,苏鲁特大人所言不差,那两位大人已经当着给他们放羊的牧人说清楚了,剪下来的羊毛由牧民们自行处理,他们不会干涉。”
虽然同在一个部落,但之前苏鲁特并不认识乌木格,最多觉得不眼生,是在志以助手的名义将乌木格安插到他身边后,苏鲁特才知道乌木格是苏尼特人,心下不得不佩服志拉拢人的手段。
乌木格名为助手,实际主要是跟着苏鲁特,既核实他说服的牧主人数,也起个监督的作用。
志点点头,“汤大哥,麻烦你把苏鲁特大人的帐给记,他又多了两百斤粮,乌木格,你把那两位大人的名号告诉汤大哥。”
到目前为止,给苏鲁特等人的粮食还未兑现,都是记在帐。
粮车的粮食那是用来与牧民们交换羊毛的,一天下来,兑出去的粮食不会太多,再加志还能偷偷补充粮食,是把苏尼特左旗的羊毛全换了也没问题。
但要是现在兑现苏鲁特等人的粮食,那光天化日之下,把粮车搬空了也不够,之后怎么和牧民们继续交易?除非志愿意暴露自己的秘密。
一开始,志不是没考虑过在这些人面前展露“神迹”,“凭空”将系统仓库里的粮食变出来,不但能此解决问题,估计还能把他们震得服服帖帖,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的狂信徒。
不过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想显现“神迹”很简单,让人狂热信仰也不难,麻烦的是由此带来的影响。
现在塞外牧民们的信仰有些杂乱,察哈尔及以西的部落,大部分都已皈依了藏传佛教,从苏尼特部往东,有受此影响而信奉佛教的,如苏鲁特信活佛,他的爱子名为宝音,寓意为“福气”,也是受了藏传佛教的影响。
也有仍然秉持传统,信奉腾格里或是长生天的。
志要是此让苏尼特部成为自己的信徒,势必会与这些教派产生冲突,在自身实力弱小的前提下,树立如此强敌,殊为不智。
而在关内,大明的环境更不允许志以神棍的面目出现。
朱元璋靠着白莲教起家定鼎,但立国后,整个有明一代,对于民间教会都是大力打压,掌握庙堂及民间舆论的士人,还有捏着钱袋子的商人,对此也持支持态度,视民间教会为邪魔外道。
毕竟民间教会是不稳定因素,会影响他们执掌权柄,赚取银钱。
志哪怕只在塞外做神棍,也免不了风传到关内,一旦被人视为邪魔外道,那涿鹿商社的买卖,将寸步难行,实在是得不偿失。
林远那里粮食还多,让他运些过来是,没必要把自己这个底牌亮出来。
因此,志还是让汤和志使人回达林台部,请林远派人,押送一批粮食北苏尼特,付给苏鲁特等人的粮食暂且先从这批粮食垫付,事后志再补给林远。
现在趁着唐吉思不在,多多收羊毛才是正事儿。
至于这些牧主,吊着他们胃口也好,这样能逼着他们站在唐吉思的对立面,免得拿了粮食,又装缩头乌龟。
一旁的汤和志听到志的吩咐,应了一声,手毛笔飞快地在一个本子写写画画。
苏鲁特探着脑袋看了一下,尽管他根本不识汉字,不知道汤和志写的是什么,但一张脸还是笑成了一朵菊花,拱手作揖,“多谢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