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朝她作了个揖,继而对萧瑜励拜了拜便离去了,
小陈赶紧起身相送,“陆军师,你好走,”
“喝了它,”孟紫川把汤碗塞在萧瑜励手中,看似命令,实则娇嗔道,
继而又对依旧跪地的半夏道:“厨房还有,你也去尝尝,”
“出去继续跪着,”萧瑜励优雅地坐下喝汤,看都没看半夏一眼,淡淡吩咐道,
他的声调十分平缓,就像春风吹拂草地一样温顺,却叫人不敢不从,
半夏低着头走了出去,从她紧抿的嘴唇可以看出,她很委屈,也很难过,
孟紫川不想当着萧瑜励下属的面跟他唱反调,她无奈地目送半夏离开,
旋即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把鱼汤喝完,低声询问:“你是不是很生气,气我随意发号施令,气我连通你的属下欺瞒于你,气我将楚国的情势搅乱,”
萧瑜励放下碗,目光清澈地看着门外的风景,似乎在回忆久远的过去,良久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是不是觉得我愚忠护主,是不是对我有些失望,”
孟紫川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这样的萧瑜励,不是她之前认识的杀伐果决处事公平的男人,这一刹,她才发现,原来她对萧瑜励并不了解,
她对他的感情,源于萧瑜励的舍身相救,源于萧瑜励的主动进攻,源于萧瑜励的??呵护,说实话,感激和感动大于爱情,可,这就是她选的男人,她不能因为一点不满,就舍他而去,不管是谁的爱情都不可能一帆顺风,也不可能永远甜蜜,
“我想给你讲讲我的事情,”萧瑜励估计也意识到他二人了解太少,容易制造矛盾,故而坦诚相待,
“我的母亲乃苍国藩王公主,其实不过是藩王豢养的才艺双全的婢女,她嫁到楚国,虽有些较高的地位,却不受父皇信任,在水深火热的后宫,皇后和贵妃一直跟她作对,给她难堪,而父皇一直想得到苍国的战马,可惜,娶了苍国的‘公主’也没如愿,”
“我八岁那年,父皇带我去苍国参观马术表演,那么多皇子,父皇偏偏只带了我,并不是我在他心中有多优秀、有多重要,而是他想借我的身份跟苍国皇室套近乎,苍国战马乃一国武器,苍国皇室根本不会因为我的愿意,将战马送给楚国,”
“父皇带着我无终而返,回去后,我才知道,我的母亲失足落进太液池里淹死了,而父皇因为没得到苍国战马,便对母亲的死好不在意,吩咐皇后差人埋了,”
“从那以后父皇对我更是冰冷淡漠,再加上没有母亲的呵护,我很快成了后宫中其他皇子、公主欺凌的对象,在一个寒冷的雪夜,我被萧瑜勤扔进结了薄冰的太液池里,在我快被淹死时,是太子救了我,”
“从那之后太子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我所学的文治武功都是太子传授的,是他,将我从尘埃中亲手扶了起来;是他,授我学识和武艺;是他,叫我免遭庸碌给我人生的方向,我这一生都很感激他,”
“太子身子一向虚弱,即位后好不容易得了靖儿一个孩子,后来晋亲王萧瑜勤在母族赵家的帮衬下,撺掇其他两位亲王一起叛乱,皇上殚精竭虑,最终累倒了,他病危托孤,我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
“所以,我并不是效忠幼帝,而是报答先帝的恩情,若不是他,十二年前我便在这世上消失了,既然先帝叫我活下来,我便不能枉顾他的恩情,我定要护楚国一生,”
听完萧瑜励的故事,孟紫川心情十分沉重,她不料想,温润矜贵的萧瑜励还有这般凄惨的过往,先帝对他的确有恩,他不能违背对先帝的承诺,可幼帝对他诸多防备,甚至伙同夏家人要他的性命,面对这种窘迫艰难的局面,他的确难以抉择,
为什么,世间最艰难的问题落在了萧瑜励头上,他本事果断决绝之人,却被先帝和幼帝弄得优柔寡断,
现在面对他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服从幼帝,走上一条时刻会丧命的艰险道路;要么违背良心,多为自己着想,走上一条煎熬内心却自保道路,
“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不要对我的想法失望,为我的做为生气,”萧瑜励说的谨慎胆怯,他温柔地看着她,满眼的无奈和数不尽的柔情,“上天其实待我不薄,它叫我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