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队伍的最末端,有一妙龄少女,身着白衣头戴白花,面如死灰泪如雨下,她跟顾府出来送殡的人并不像一路人,却是众人中哭得最汹猛的。
自她初次见到顾星移,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风趣稳重的俊逸男人,现在,她成了孤家寡人,而他成了一具尸体。
她发誓,一定要找到杀害顾星移的凶手,为他报仇!
“我想亲眼看他落葬,你先在这忙着,我回温泉山庄了。”孟紫川悄悄擦了一把眼泪,平缓许久,才压住心中奔腾的悲痛。
她都能难过成这样,更何况跟顾星移一起长大的凌晟鸣,他眼睛红红的,似乎再被眼前的哀伤撩拨一下,眼泪就要出来,而他身边的陈宏笙早已躲在角落泣不成声。
“我送你回去。”凌晟鸣低声道:“我怕我再待一会儿会哭出来。”
陈宏笙呆愣愣地走过来,哭道:“我随你们一起。”
“顾星移的尸体是在哪找到的?”孟紫川把凌晟鸣接下凤凰山就回了温泉山庄,没多久就传来顾星移离世的消息。
凌晟鸣道:“我从凤凰山下来,正准备入宫拜见父皇,钱世忠的兵马突然围了皇城,石鹏带着禁军跟叛贼厮杀,这场混乱第二日早上才结束,禁军清点尸体时突然发现顾星移跟他下属吉祥的尸体。”
“顾星移也真是,浇灭反贼的事交给禁军就对了,他去凑什么热闹。”陈宏笙一边抱怨一边落泪,长这么大,他从没哭得这样伤心,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
孟紫川心生怀疑,道:“我总觉得事情蹊跷,此次顾家顺利避开禹王的攻讦,好像是顾星移暗中布局避开此劫,但他又是从何得知禹王要在那个时间以那种手段陷害顾家的呢?我总觉得背后有只看不见的黑手操控一切。”
她的话提醒了凌晟鸣,先不说别的,依他对顾星移的了解,顾星移从来都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假如没有皇命,即使叛贼打入皇宫他也不会多管闲事。这件事还需暗中调查一番,定不能叫顾星移枉死。
“你们说,凤阳城里谁是禹王的仇人又是顾家的仇人呢?我觉得只要找到这类人,那么就能找到杀死顾星移的凶手。”孟紫川思考一番对凌晟鸣和陈宏笙道。
凌晟鸣摇了摇头,“暂时还没发现这种人。”
陈宏笙更是没有主张。
回到温泉山庄,孟紫川疲倦地倒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却怎么都睡不着,顾星移的死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她心上开了一道口子,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离死亡如此接近。
政治争斗的道路上,顾星移不是第一个牺牲的,亦不会是最后一个。
禹王已经被皇上软禁在凤凰山狩猎场的地牢里,永生不得离开半步,蜀王被发配大风郡,永生不得踏入帝都半步,成年皇子中就凌晟鸣一个屹立不倒,可见皇上的看重。
顾大人虽死了儿子,却是坐稳了丞相的宝座,常存成了太尉,他二人乃凌晟鸣今后的左膀右臂,这太子之位凌晟鸣是坐稳了。
刘氏的头疾也好了,她是时候带着刘氏离开了。
安国,这个给她快乐和悲痛的地方,永别了,她跟凌晟鸣应该来场正式的告别,以祭奠逝去的一切,婚姻、朋友。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孟紫川始终没有睡着,不得不昏昏沉沉地起来,坐在窗边盯着地面上的水坑发呆。
期间英娘带着忆郎过来看望她,她神情倦怠地跟他二人说了会儿话,英娘见她脸色不对,没坐多久便带着忆郎离开了。
忆郎临走前,有模有样地安慰她,“婶娘节哀顺变,人都有那一天,只是早晚的事情。”
孟紫川勉强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摸了摸忆郎的脸,目送他母子二人离去。
凌晟鸣在书房处理完手头紧要事务,本打算去探望孟紫川,青石带着小黑送来的信函,匆匆走了进来,道:“王爷,南边的探子传来的消息,烈焰军悄悄帮助岚国皇室攻打春宜州。”
“好大的胆子,烈焰军哪来的权力?”凌晟鸣眉头拧了起来,看样子之前钱世忠调兵遣将竟是这个目的,老二的本事还真是不小,跟岚国王室都有秘密往来。
他接过信函仔细看了一边,之后就匆忙去了皇宫,这件事必须禀告父皇,钱世忠都倒台了,他的部下必须从头到尾换上一遍。
从岚国皇室落得好处的人,必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