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孟紫川思绪回到去年跟顾星移一起在永春城帮百里云琪谋求大事的日子,那个孱弱无助的男人,明明是天潢贵胄,明明有着高贵的身份,明明留着黄金一样的血液,却被奸人陷害不得不做他人男宠,他是卑微的是悲凉的,但他却又是圣洁的、高雅的。
他用身体为顾星移开篇后路,为用半条命为萧瑜励以身解毒,他忧郁的眼底也充满了对生活的渴望,他也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现在,能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也只有她了。
所以,她要救他!
但是,这些话,她讲给天之骄子凌晟鸣,他未免就能听得懂。
前几日还告诉她,他会把她当命一样宠,今日就冷着脸回绝她的请求。
果真天下男人都一样,负心!
心底的愤怒逐渐上涌,孟紫川的脸随即沉了下来,她挥开面前铁塔一般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往内室走去。
“为什么?”身后传来男人固执的询问,他似乎极力压制胸中的怒气。
孟紫川突然驻足,抬起头看着他俊美却冷峻的脸,轻蔑道:“有些道理,你这种人不懂!”
凌晟鸣一把拉住了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笑,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把他当什么!
“我是哪种人?我又不懂什么了?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还爱着萧瑜励?!”
“胡搅蛮缠!”孟紫川被他的无理取闹彻底激怒,腰身一扭,巧妙从他的掌控中闪了出来。
凌晟鸣手脚并用,再次将她控制入怀,而她亦不会白受他的钳制,躲闪的同时手上的力道加重,跟他彻底交起手来。
“孟紫川!”凌晟鸣力道更大地禁锢住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放开我!”孟紫川被现下憋屈的姿势弄得既气愤又憋屈。
“紫川,我们好好聊聊行不行?”凌晟鸣不得不败下阵来,他承认,他害怕孟紫川生气,他不想失去她。
“好。”孟紫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冷冷看着他,“麻烦你现在就出去,否则,我会睡不着。”
凌晟鸣被她冷冷地赶了出来,他只好宿在书房。心中又冷又痛,却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他倏地发现,原来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
他满以为她愿意跟自己做那些,是因为她完完全全爱上了自己,把他当作唯一的依靠,视他为生命。
现在,他再次有了无力、无助的感觉。
一夜未眠,以至于第二日上朝时,他时常走神,面对群臣的提问总会慢上几拍,若不是顾丞相在一旁帮衬着回答,他今日可就出丑了。
下了朝,他快速处理完手中要务,想着早点回去哄紫川开心,年底了,他希望今年所经历的一切悲伤难过坎坷,都随旧岁一起翻过去,迎来新的希望以及……新的生命。
他的确有些渴望一个孩子了。
刚走出东宫就撞上陈宏笙,凌晟鸣架不住他的请求,被他拽去了珍馐馆,问他到底有何急事,他只是暧昧的憨笑,继而又敷衍几句,说是好久没见,想在一起闲聊云云。
自从顾星移去世后,他忙着处理政事,忙着逗孟紫川开心,忙着跟父皇周旋,他许久没有放松过自己,更是许久没有跟陈宏笙闲聊过了,就当今日是个相聚的机会,他的确有很多事想向经验丰富的陈宏笙请教。
“怎么今日想起约我过来用饭?”凌晟鸣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飘飘洒洒而落的大雪,这寒冷的天冰凉的就像孟紫川昨晚的带着怒意的眼眸,叫他心痛。
“还不是想你了呗,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现在却是死的死……忙得忙,就我最悠闲。你不找我,还不能叫我找你啊。”陈宏笙吊儿郎当地坐他对面,笑得勉强。
顾星移的死是他们心头的伤疤,可以看到,可以摸到,却不愿提及,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珍馐馆还在,雍容居还在,就是少了一个人。
“尾祭结束后,咱们去他坟前烧把纸,给他倒杯酒。”凌晟鸣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太子之位是顾家人和陈家人拿命换来的,而他为了孟紫川心甘情愿地推掉,但那个女人竟然不领情,无视他的爱恋,继续我行我素,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
他很受伤,却又心甘情愿。
孟紫川,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不说了,咱们喝几杯,朝堂上你是君我是臣,朝堂下我是兄你是弟。”陈宏笙示意青羽出去叫酒菜上来。
“你跟世子妃现在的关系怎么样?”凌晟鸣将目光收回,定定地落在陈宏笙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