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拖着乔朵拽开手术室的门,将他拖进了手术室。里面发出女医生的娇叱声:“你干什么!出去!这里是手术室!”
他暴怒地吼叫:“闭嘴,不想让他死的话就滚出去!”
穿着蓝大褂的医生们推开手术室门夺路而逃,林木揪住逃跑的外科主任问:“你们在里面做手术吗?病人情况怎样?”
老主任垂丧着脸说:“还能怎么样?生命垂危!”
这情况弄不好就是三条人命,里面的那个病人如果得不到妥善救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现在警察刚来到楼下,正在按程序布控,但眼下似乎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林木问外科主任:“手术台上的病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因为什么做手术?”
老外科主任虽然有些迟疑,却快速地讲了出来:“武志国,48岁,交通事故引起脾脏破裂。”
林木把病号服上衣从身上脱下,露出里面洗得褪色的红背心,这件寒酸的背心能让这位包工头对林木的身份产生认同感。
外科主任在背后喊住林木:“小伙子,你去干什么?”
林木回头露出牙齿朝他笑了笑:“我要进去跟他说说,让你们把手术做完。”
“小伙子,别冲动!”
林木推开第一道门走进消毒通道,敲了敲第二道门的门扇。
“什么人!滚出去!”
林木说:“里面手术台上有个人,他马上要死了,求你让我进去见他最后一面。”
“他死不死关我屁事!”
林木说:“你想把事情闹大而不是闹僵,对吧?所以警察上来之前千万不要有人死亡。这个手术台上的人是我姑父,求你放我进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包工头在里面犹豫了片刻,终于出声说道:“把手举过头顶,手里不要拿任何东西!进来!”
林木刚举着双手进门,看见他搂着乔朵靠在墙角,乔朵这小子早已在惊吓中丧失神志,变成一架任人摆布的木偶。
门外已经响起警察在电子喇叭中劝降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所有的通道都已被警方封锁,不要负隅顽抗,放下武器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勒个去,这些家伙是不是每次行动都是这两句,就不能稍微改改词儿吗?
林木绽放出笑脸说:“如你所愿,事情已经闹大了。”
包工头呲着牙冷笑着说:“我看你小子也是个苦出身,竟然跑来搭救乔肃天的儿子,巴结他能给你什么好处!他能给你多少钱?”
林木摇头:“不,我不知道什么乔肃天,相反这小子还跟我有些过节,他的死活不干我的事,我要救我手术台上的姑父,我要救你。”
“救我?”他先是有些错愕,随即忿怒地说:“少说这些好听话!”
林木说:“那好,能不能让医生进来,先给我姑父做完手术。他和我一样也是普通工人,他和你无怨无仇,也没有坑你的钱。”
他警惕地盯着林木的眼睛:“他叫什么名字?”
林木几乎没有犹豫思索,脱口而出:“武志国。”
“医生可以进来,但只能进来两个人!如果有警察敢冒充,不光这小子要死,病人也要死!”
林木朝门外喊道:“手术台上病人生命垂危,他同意叫两个医生进来做手术,记住,只要两个医生,而且是货真价实的!”
几十秒之后,外科主任和一个女医生钻进手术室,佝偻着身体看着他们。林木站在那里偏着头说:“快给他做手术。”
“噢,”外科主任和女医生立刻按部就班地忙碌起来,然而他们时时处于提心吊胆之中,惊惧地抬起头来看看包工头和我。
门外喇叭里传来秦直的声音:“林木,你在里面吗?一定要稳住他,保证人质的安全。”
“你是警察?”放松警惕的包工头猛然抽紧了面孔,握着针管的手突变僵硬,针头划破了乔朵皮肤,深红的血液汨汨流出。
林木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秦直的名字,这家伙开口的时机太不巧合,使目前的大好情况急转而下。
林木高举起双手对包工头说:“我不是警察,真的,我是一个心理医师,和警察有过合作,帮他们分析犯人的心理。这里有我的工作证,我扔给你看看。”
林木从裤口袋里掏出证件夹,伸手扔给他。
包工头警惕地看着我的眼睛,搂着乔朵弯下腰捡起那证件夹,抖开来看了看。
“你他妈的跟警察一伙的!”
林木说:“你不是要把事情闹大吗?我可以传达你合理的诉求,其实你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上河市。”
林木能听到手术室门外说话的声音,乔朵的父母似乎已经赶到,惊慌的叫嚷着:“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
包工头听见乔肃天的声音,脸色顿时黑青,他的情绪进一步恶化,随时都有可能将针筒内的空气注入乔朵体内。
林木冲着门外喊道:“秦直,让乔副董事长闭嘴!对方听见他说话会情绪激动!”
姓乔这货是不是没有听懂林木说话,居然凑在秦直身边大声问:“秦组长,里面和犯人谈判的是谁!他有没有经验!能不能保证我的儿子安全!你让他告诉罪犯,只要放了我儿子,我保证不追究他,不告他,而且把他工程款全部还给他!”
秦肃天,这个傻缺!在这个情况下说的话谁会相信?他居然把不追究的话语放在前面,这不是纯粹的硬杠吗?
包工头果然冷森森地笑:“王八蛋,老子不相信你的话,今天就算是赔上一条命,也要让你尝到恶果!”
林木对包工头说:“大哥,相信我的话,这小子的命不值得用你的命去换,你有老婆,有父母孩子,他们都需要你的一生来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