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服毒身亡。”
伤疤一天天凸出皮肤,姜琼燕真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抠下来。
最让她难忍的,是很想找公子纠问一问真相,但是那人面皮冷怒,一脸凶相,弄的她胆怯不已,没敢开口。
这天下午并不是讲书的时间,一个书童过来请姜琼燕去缘斋。
姜琼燕奇怪之余,也就去了,刚正坐下来,隔间已经响起声响,是召忽,在讲书。
内容何止艰涩难懂,姜琼燕翻个白眼,天书都不是这么听的。
“三公子,李郎中告知,少夫人情绪不稳。”
姜琼燕听到话锋转向,忙竖起耳朵。
公子纠语气平淡却难掩落寂道:“她一直这样。”
召忽放下手中书简:“我听闻一些传言。三公子需要安内。”
公子纠沉默一瞬:“谢老师提醒,可我无能为力。”
“少夫人说,她妹妹当年迷恋一人,信帕却都送到了你处。”
召忽说的沉缓,姜琼燕随着他的声音,心提的越来越高。
公子纠歪了身子,猝然撞到了木台,刺耳的摩擦声使得除他以外的两人皱紧了眉。
“我说为何,呵呵。”
公子纠苦笑两声:“我说她为何见了我就变了脸色,仓皇而去。原来,等的便不是我。”
召忽静静看他,嗓音温润:“去和少夫人解开心结吧。”
公子纠声音染上薄怒:“没用的,她不会原谅我。”
事情似乎已经明了。可是只是信帕送错,庆何便会寻死吗?
公子纠隔着木板传过来的声音发闷:“是学生之错,累老师忧心。老师讲书也累了,学生先行离去。”
“去吧。”
姜琼燕起了调侃的心思:“老师,即便你这样,也并不能洗轻你的嫌疑。”
“也是。”召忽微微一笑。
不讲书,谈话的感觉真棒。
“咱们公子做的还不够吗?”
“就是啊,有些女人真是不知足。”
“我都看不下去了,要是我的女人,早不要了!”
“哈哈,可惜你没有啊。再说那是鲁国过来的,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
姜琼燕猜到说的是庆荷。
男人心疼男人,女人心疼女人,呵。
天气明媚,姜琼燕扶额,不知不觉,夏天到了,日子没数就过去了,那便是过的不错了。
邵香慌慌张张的在门外喊了一句:“公子,霖院出事了。”
庆荷的院子。
姜琼燕无措的指指自己:“我能去吗?”
“当然!”邵香恨铁不成钢的拉着主子就走。
事情很出乎意料,霖院一片混乱,外围的仆从们似乎想凑近又不敢,有的着急上火,有的看戏架势,看到姜琼燕走来,忙开了一个口子。
走得近了,仆人们打开了视线,姜琼燕眼皮猛的跳了一下。庆荷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了召忽的肩膀。
“怎么回事?”姜琼燕心慌不已,抓住邵香的手攥的死紧。
邵香急道:“公子傅来请罪。我也不是很清楚,少夫人疯了一般。”
公子纠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召忽和庆荷已经辩了一番,并未谈拢。李郎中是真的来过的,庆荷确实情绪不佳,她甚至有些摈弃自己一直遵守的周礼,多次失礼人前。
“我毫不知情。如若少夫人不信,吾不辩驳。”召忽声音压低,忍下剧痛,使得语调平稳。
庆荷满眼失望,对他的话一点不信:“不是你,那还有谁,我看着小何进的缘斋,那是你的长案。”
公子纠眉头皱成川字:“信帕确实都在我那里,我也不知。”
庆荷刷的拔出剑刃,姜琼燕只觉脚下一动,已经飞扑上前捂住喷血的伤口,言之凿凿:“我相信老师并不知情。”
公子纠扶住不稳的庆荷,声音凄切:“我会找到那个人,你不要再这样了。”
召忽手伸向肩头,伤口处有两个细嫩的手掌捂着,他顿了一瞬,垂下手腕。
邵香看了一下院中的场景,匆匆而去寻找郎中。
“小何是被逼死的你知道吗!”庆荷抓紧公子纠扶住她的手掌,道道血痕缓缓浮现,“她有多绝望。我甚至希望她喜欢的是你,至少,你也喜欢她。”
佩剑摔在地上,公子纠的剑鞘空着,轻飘的被摇晃着。
荷塘已经长出了细嫩的花苞,再过些时日,会绽放出清涟的荷花。
公子纠黯然:“我对她的喜欢和你一样啊,她是妹妹。”
风吹荷叶涟漪动。姜琼燕觉得手背上凉了,低头一看,红色已经蔓延到指缝滑落:“老师,你要不要先坐下来。”
召忽摇头,很是烦恼。
庆荷潸然泪下,情绪再次爆发:“不是,不是。我很清楚,你不用辩解,如若你直言,事情根本不会发展下去。”
姜琼燕了然。庆荷看的很清楚。
“我不知道会这样,芳莲......”
庆荷从公子纠怀中滑落,抱头痛哭:“可是结果再也不会变了,小何已经埋葬了,她那么小,那么漂亮......”
“我们的信简也全部烧了,重新开始,我们正视珍惜对方。”公子纠蹲在身子,试图抱住庆荷却被一次次推开。
公子纠神色怅然。
姜琼燕触景伤情,轻声喃喃:“何解?”
召忽垂下目光:“换信之人。”
姜琼燕叹口气:“老师,你不委屈吗?”
召忽瞅她一眼,嘴唇苍白的勾起一点:“太委屈了。”
“那人到底是谁?”
庆荷悲切控诉:“你不知道小何怎么死的,只有我看到,我是姐姐啊,我却无能为力。”